第二百六十四章 古代學者，神武帝畫像

　　“其實長得還行，身段模樣兒雖然還小，但壹看就是美人胚子。”
　　“而且還是個雛兒。”
　　“也就在這莫邪蠱寨能這樣了，放別的地兒，誰管給不給她除冬草，當天晚上人就給擄走了。”
　　“除冬草太貴，否則老夫也不介意出壹筆錢。”
　　莫邪蠱寨，街市廣場。
　　三十多個人圍著那個賣身救父的小女孩，竊竊私語，不絕於耳。
　　李觀棋也在其中。
　　除冬草啊……
　　別看名字普通，實際上是壹株四級靈草，能夠對應修行境界的四象級，也足以想象它的珍貴程度了。
　　現在恰逢蠱王爭霸賽，市場上有很多賣兩儀級咒蟲的。
　　但最極品的兩儀級咒蟲，也換不來壹株除冬草。
　　僅僅壹株百年份的除冬草，只需略施輔助手段，它就能讓方圓三萬米的地域，從冬天變成夏天。
　　低溫寒氣壹瞬間就能被除冬草吸收。
　　除冬草說是除冬，其實主要作用是吸收、存儲寒氣，然後再拿吸起來的寒氣去幹嘛幹嘛。
　　但也有其它作用。
　　比如吸收寒毒。
　　最著名的就是寒風蠍了，這類妖魔種，成年之後壹般是三才級，想擊殺也不難，唯壹需要註意的就是，別被它的蠍子尾勾給紮中了。
　　它尾勾釋放的寒毒著實恐怖，極難治愈，雖然是三才級妖魔種，可壹旦寒毒入體，四象級修行者都沒辦法恢復。
　　而除冬草可以。
　　問題是這玩意兒太貴。
　　就壹個啥也不是的小女孩？
　　即便再喜歡破瓜小女孩的人，都不願意花這麽昂貴的價錢，僅僅是為了得到壹個小女孩的身體。
　　“妳父親在哪兒？”
　　這時，李觀棋擠開人群，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子，微笑著看向她，“帶我去吧。”
　　此言壹出。
　　小女孩頓時擡起頭來，水潤的大眼睛裏滿是希冀與激動。
　　同時，圍觀群眾也嘩然壹片。
　　“真有大冤種？！”
　　“不對，他也就壹個兩儀陽境的咒術師，哪來的錢買除冬草？”
　　“萬壹他出身貴族，有錢呢？”
　　“倒也是……”
　　“可這也太怨種了。”
　　“有錢沒地方花吧？”
　　“有沒有那麽壹種可能，那家夥只是想騙小女孩，等到了她家裏，再把她給辦了？”
　　“不可能，這女孩的家就在蘑菇巷那邊，在莫邪蠱寨裏，膽敢違法者，莫邪家族的人肯定先把妳給辦了。”
　　……
　　與此同時。
　　莫邪蠱寨的山坡堡壘處，莫邪家族的城堡之中。
　　壹位看上去約莫十五六歲，身穿紫黑華服，渾身上下戴著眾多銀質裝飾的少年，站在堡壘的陽臺位置，俯視著城寨景象，俯視著……街市廣場。
　　可他臉上明明戴著壹條白色眼罩，遮住了雙眼。
　　“少寨主。”
　　堡壘裏面，壹位身穿純白長裙，戴著潔白面紗的絕色女子緩緩走來。
　　婀娜的身材，使得她隨意行走，也顯得格外搖曳生姿。
　　她便是莫邪蠱寨的大祭司。
　　而眼前這位遮住雙眼的紫衣少年，則是莫邪家族的少族長——莫邪林。
　　莫邪家族的老族長，基本是不管寨中雜事的，只專註修煉的。
　　所以蠱寨之中百姓的生活和治安，以及其它的等等雜事，就歸大祭司和少族長搭理。
　　所以少族長在很多時候，也叫少寨主。
　　“大祭司，看來那天的賭局，是妳輸了呢。”
　　“妳看，人間尚有溫情存，還是有人願意救的。”
　　莫邪林明明遮住了雙眼，可面部正對的方向，卻始終鎖定在街市廣場。
　　他壹直望著李觀棋跟小女孩離去的背影。
　　直到那兩人漸行漸遠，徹底進入壹個拐彎處消失不見之後，這位莫邪蠱寨的少寨主，才緩緩轉過身來。
　　看著眼前這位既是大祭司，又是絕世美人的白裙女子，莫邪林輕笑壹聲，“願賭服輸，大祭司，我可要獅子大開口了。”
　　“我輸了麽？”
　　大祭司走到陽臺的扶手旁，遙望寨子深處，壹條全都由蘑菇屋組成的小巷。
　　她雖然帶著純白面紗，但那雙攝人心魄的美眸，卻好似比之壹張絕美的臉蛋，更加魅惑人心。
　　“少寨主，月初之際，妳我對賭，我清晰記得，對賭條件是，有沒有人願意救那女孩的父親，而不是有沒有人願意跟她去看看他的父親吧？”
　　“勝負還未分呢。”
　　大祭司聲音輕柔，“且看看，那黑衣男人，是否真能救活那個古代學者吧。”
　　“好好好，我的祭司姐姐，妳說什麽就是什麽。”
　　莫邪林雖然遮住了眼睛，但看上去依舊是個很清秀的少年，唇紅齒白，此時笑起來，更顯得青春陽光。
　　“別、別這麽叫，我的年紀，做妳祖奶奶都綽綽有余了。”大祭司眼神閃爍，卻還是故作平靜。
　　“不是這麽個道理。”
　　莫邪林輕輕搖頭，而後遙望東方，憧憬道：“大祭司，妳知道嗎，徐先生說，在大洛王朝，那些異血家族結婚是不看年齡的，只看外表，因為對長壽的修行者來說，在青春永駐的情況下，差個幾十歲壹百歲，並不會有什麽問題。”
　　少年的眼中，飽含向往。
　　“……”
　　大祭司沈默，顯然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我們約好的，大祭司。”
　　忽然，莫邪林望著那條蘑菇巷，輕聲道：“無論那個男人能不能救活女孩父親，下個月初，妳都得把府庫鑰匙還我。”
　　“妳還沒懂我設立這個賭局的初衷？”大祭司平靜問道。
　　“當然不懂。”
　　莫邪林側頭看向大祭司，無奈道：“壹個毫無意義的賭局，壹個月時間，看看有沒有人願意救。
　　有人救便是我嬴，妳答應我壹個條件。
　　沒人救便是妳嬴，我答應妳壹個條件，而且妳還是得把府庫鑰匙還我。
　　既如此，我即便輸了，下個月初，也還是能打開府庫，拿出除冬草去救人。
　　這賭局有什麽意義？”
　　說到這裏，這個十六歲的少寨主很無奈地攤了攤手，“明明我在月初便能救活那個古代學者，結果妳硬是把府庫鑰匙拿走了，平白拖壹個月的時間，讓他多忍受壹個月的煎熬痛苦，有什麽意義？”
　　大祭司眼神平靜，“如果我贏，那我到時候的條件，便是不許妳打開府庫拿除冬草去救人。”
　　“？！”
　　莫邪林愕然。
　　“這叫兵不厭詐。”大祭司聲音平靜，“大半個月的時間，妳都沒想通？看來徐先生教的，也不過如此。”
　　“我才在他那兒讀了三個月！”
　　莫邪林沒好氣道，“他那時候在教聖人之道，而且連聖人之道都還沒講完，我就被妳們拉回來了，能學什麽？”
　　“而且、而且……”
　　莫邪林有些幽怨地看了大祭司壹眼，“而且，我哪裏會想到，祭司姐姐妳會跟我玩這壹套？從小到大，妳從沒這麽騙過我。”
　　“我不是騙妳，我只是想讓妳放棄。”
　　大祭司輕嘆壹聲，“那個古代學者的研究，對我們莫邪蠱寨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壹株除冬草，遠比他的命要值錢，妳不能拿除冬草去救他，太浪費了。”
　　“浪費？！”
　　莫邪林滿臉匪夷所思，“壹條活生生的生命，還比不上壹根草？”
　　“……”
　　大祭司沈默了壹下，然後無奈道：“果然，我把妳叫回來是正確的，妳就不應該待在徐先生那裏。
　　他是個讀書人沒錯，學問也很深沒錯，但他的學問，只適合寫在書本上。
　　他家境太好。
　　出身大洛十六姓之壹的徐家，而且還是嫡系，讓他從小就沒吃過苦，沒見過真正的底層百姓。
　　徐先生見到的大洛王朝，只有繁華的京城，完善的律法，幸福的百姓。
　　妳雙目失明，他沒有。
　　可他和妳其實沒區別。
　　他的雙目，也被優渥的家境所蒙蔽，讓他看不清很多事情。
　　比如，生命的價值。
　　妳方才問，‘壹條活生生的生命，還比不上壹根草’？
　　阿林，我告訴妳，當然比不上。
　　如果妳不是在徐先生那裏讀書，而是在咱們南疆的首都蠱之城讀書，那三個月時間，也足以讓妳明白，壹條活生生的生命，有些時候，甚至都比不上權貴的壹句‘看著礙眼’。
　　他們的壹句礙眼，就能讓幾個、十幾個、甚至幾百個貧民，壹夜之間，煙消雲散。”
　　莫邪林面色微變。
　　“阿林，妳今年十六歲了。”
　　大祭司無奈輕嘆，“其實不小了，放在蠱之城，這個道理，連八歲小孩都懂，蠱之城的內城區有多繁華，外城區的貧民生活，就有多黑暗。”
　　“……”
　　莫邪林沈默良久。
　　“可他還是願意救，不是麽？”
　　半晌，莫邪林才擡起頭來，遙望遠處的蘑菇巷，認真道：“除冬草很昂貴，可那個黑衣男人，不還是願意拿出來救人？”
　　大祭司美眸微瞇，並未回話。
　　“如果世界不美好，我們要做的，不是跟著它壹起變壞，而是努力，努力去改變它，讓它盡可能地變好，變得更好！”
　　莫邪林轉頭看向大祭司，少年被白布遮住雙眼的臉龐之上，有著難以言喻的朝氣蓬勃。
　　“呵。”
　　可大祭司卻忍不住被逗笑了，“改變這個世界？”
　　“我甚至不知道，要是換大洛神武帝來說妳這句話，能不能說得像妳壹樣這麽有底氣。”
　　……
　　……
　　“大洛神武帝？”
　　莫邪蠱寨，蘑菇巷，壹間精致的蘑菇屋之中。
　　李觀棋跟著小女孩來到這裏，結果還不待他進入女孩父親的房間，他就看見客廳正對著大門的那壹面墻上，掛著壹副栩栩如生的畫卷。
　　畫上之人，壹襲黑金帝袍，正襟危坐在金黃龍椅之上，灰白發絲束起，戴著十二旒帝冕，蒼老的臉龐面無表情，可那雙金色的眼眸裏，卻透著壹股睥睨眾生的威嚴霸氣！
　　書畫角落，有壹枚紅色印章的圖紋，印有兩字：
　　“神武”！
　　這是大洛神武帝的畫像！
　　李觀棋忍不住湊上前。
　　嬴氏皇族的特征，便是金瞳。
　　黑發金瞳，便是每壹個嬴氏族人，最強壯的鼎盛時期！
　　不過嬴氏皇族，百年而終。
　　今年八十六歲的神武帝，已經老了，發絲也已經灰白。
　　“大哥哥？”
　　這時，焦急的小女孩站在壹個房間的門口，忍不住朝李觀棋輕喚了壹聲。
　　“放心，我會救好妳父親的。”
　　李觀棋微微壹笑，接著左右看了看，將蘑菇屋的客廳盡收眼底。
　　裝潢精致，家具齊全，且用的是南疆很少有的檀木桌子，再加上那些花瓶字畫，整個房子透著股大洛古風。
　　女孩的家境其實還可以。
　　父親重傷，她也沒變賣家財。
　　因為其實就算把整個房子賣了，也湊不夠壹株除冬草的零頭，變賣也是無用功。
　　……話說，沒看見什麽古董之類的歷史遺物？
　　“妳們是大洛人？”
　　李觀棋看了眼墻上的神武帝畫像，而後好奇地看著小女孩。
　　“不是。”
　　小女孩焦急地搖搖頭，“只是我爹仰慕神武帝而已。”
　　她顯然沒有聊天的心情。
　　“放心，他馬上就會好起來的。”
　　李觀棋輕聲安慰著，然後走向小女孩身前的房間。
　　“吱呀——”
　　李觀棋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赫然是壹具躺在床上的“冰雕”。
　　【兩儀級異血武士】
　　那是個穿著輕質皮甲的中年人，此時渾身都結起了壹層寒霜，生命體征還在，但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
　　散發的寒氣，甚至讓這個房間內的溫度，都降到了零下1°。
　　“寒氣才剛剛開始擴散外界，而且目前這個溫度……”
　　李觀棋伸手感受了壹下溫度，轉頭看向小女孩，“妳父親，應該是二十天前，也就是上月底受的寒風蠍毒，對麽？”
　　“對！”
　　小女孩眼泛淚花，焦急地點頭，“我爹上個月初雇了壹支傭兵團，說是要去探索壹個古代遺跡，結果月底那群傭兵團加上我爹，也只回來了三個人，還說我爹是中了寒風蠍的毒！”
　　……古代遺跡？
　　李觀棋眼眸微瞇，然後揮了揮手，“妳先出去，把門帶上，我會救妳父親的。”
　　“拜托！拜托妳！”
　　小女孩“撲通”壹下子跪在地上就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轉身跑出房間，關上了門。
　　“額。”
　　李觀棋撓了撓頭，從空間戒指取出點雪槍，看著冰晶般的槍刃，壹時間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文字模擬是怎麽做的？
　　李觀棋回憶了壹番。
　　……
　　【妳想了想，覺得壓根不用這麽麻煩，應該能用點雪槍來抽出寒毒。】
　　【妳跟小女孩回到了家中。】
　　【不出妳所料，點雪槍果然奏效，小女孩父親的寒毒被妳抽出來了。】
　　……
　　堪稱“詳細至極”。
　　“算了，試試吧。”
　　李觀棋握著點雪槍，直接刺向床上的女孩父親，刺破皮膚表面的冰層，直接刺進了左臂之中。
　　“嗡——”
　　下壹刻，點雪槍閃爍藍光，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在那冰晶般晶瑩剔透的槍刃內部，有壹抹黑藍色的血液在流動——是從女孩父親體內抽出來的寒毒！
　　“嗯？”
　　忽然，點雪槍內部的槍靈，又給李觀棋傳達了壹部分隱晦的信息。
　　大意就是，吸收更多的劇烈寒毒，點雪槍就能恢復寒毒特性，為每次攻擊附加寒毒傷害。
　　“還能這樣？”
　　李觀棋眉頭壹挑。
　　陰差陽錯的，又搞懂了點雪槍的壹個效果，當然，是壹個還未開啟的效果。
　　寒毒麽？
　　世界上的劇烈寒毒倒是多得很，找機會去街市廣場那邊看看，“毒”這種東西，就屬南疆人最會玩。
　　“嗡——”
　　這時，點雪槍閃爍的寒光漸漸散去，寒風蠍的那壹抹黑藍血液寒毒，也徹底消失在了點雪槍內部，被這壹桿冰槍吸收殆盡。
　　“呃……”
　　緊接著，女孩父親的手指就微微壹動，眼看著就要醒來。
　　李觀棋見此，不禁壹笑，而後將點雪槍從此人的左臂裏抽出。
　　“吱呀——”
　　李觀棋轉身推開房間的門，朝守候在門外的小女孩笑道：“妳爹快醒了，陪陪他吧。”
　　“爹？！”
　　小女孩剛想說什麽，卻看見李觀棋的背後，那位躺在床上大半個月之久的父親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當即就熱淚盈眶，欣喜萬分地沖了過去，撲在父親的懷裏。
　　李觀棋則是離開房間，順手關上了門，動作很輕。
　　這般場面，不應該有外人打擾。
　　他走到客廳的木桌旁坐下，靜靜等待著，還順手翻了翻木桌上隨意擱置的幾本書。
　　《南疆古代的部落習俗》，《舊紀與新紀的斷層》，《未解的古代之謎》……等等等等。
　　確實是有關歷史的書籍。
　　但都是些市面上流通的書籍，對於李觀棋想知道的舊紀事情，要麽沒有，要麽瞎編，完了還得加上壹句“本書內容純屬猜測”。
　　“吱呀——”
　　約莫幾分鐘之後，房間的門敞開。
　　女孩父親走了出來，反手關上門，將小女孩關在房間裏面，獨自朝李觀棋走來。
　　此時，這位中年男人已經脫下了身上的皮甲，穿著身紫黑色的長衫，站在李觀棋面前，朝他行了壹禮，“我是尤浩，多謝先生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不是靠嘴說的。”
　　李觀棋合上手中的書籍，準備朝這個尤浩說明來意。
　　“我有很多古代科技可以給您。”
　　尤浩認真地看著他，“我知道我女兒賣身的事情了，請您不要在意，這孩子不知道我其實有很多藏品，壹個小女孩的身子，哪裏比得上昂貴的古代科技，妳說，對麽？”
　　“哦？”
　　李觀棋眉頭壹挑，“古代？舊紀時期的……科技？”
　　很好。
　　也許，他很快就能找到詭異世界與現實的真相了。


第十卷 蠱寨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