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壹章 做人要講道理

　　卡拉沙赫聽完魯伊的翻譯，臉上神色大為震驚。
　　關於奧斯曼發生戰爭的事，黑羊國已經得到情報，但是，他們的消息相對比較滯後，只知道君士坦丁堡被圍困，卻沒想到，整個奧斯曼已經徹底淪陷。
　　他的第壹反應是不相信，怎麽可能？
　　奧蘇曼帝國和帖木兒帝國是中亞的兩個超級大國，其余的小國和遊牧部落幾乎都是在這兩個大國之間的夾縫中求生存，包括黑羊部落和白羊部落，亦是如此。
　　怎麽可能被東方人打敗，而且，是全境淪陷。
　　君士坦丁堡三面環海，有著天然的地理優勢，易守難攻，城中糧食儲備充足，就算被圍困，堅持個壹年半載不成問題。
　　“我不信，妳肯定在說謊，憑著君士坦丁堡的防禦工事和駐軍，不可能短時間內被攻陷！”
　　“妳愛信不信，再說了，奧斯曼人拿下君士坦丁堡才幾年時間，怎麽就不可能被攻陷？”
　　王越是壹點好臉色也不給他，主要是底氣太足了，五架機關槍呢！
　　卡拉沙赫聽完翻譯，壹張臉憋得發青，不滿道：“妳們東方人來到我們的地盤，妳們這是在挑起戰爭！”
　　“整個奧斯曼已經歸入大明版圖，德黑蘭城自然也不例外，妳們來到德黑蘭搶掠，分明是妳們主動發起戰爭，我們只是正當防衛！”
　　“妳……妳說是就是？”
　　“對，我說是就是，妳有意見？”
　　“我當然有意見！”
　　“有意見妳可以提，但是，我們不會聽。”
　　兩人妳來我往，針鋒相對，倒是苦了魯伊，壹邊翻譯，不停地擦汗。
　　按照這樣的談判勢頭，怕是兩人要當場打壹架才肯罷休。
　　打就打吧，別傷及無辜就行，我就是那個無辜……
　　卡拉沙赫吵架吵不過，只好說道：“在下作為黑羊國親王，今日來此談判，是帶著莫大誠意，希望貴方以大局為重，聽說妳們東方人有壹句話，叫做以和為貴，還希望閣下好自為之。”
　　這番話外柔內剛，其中的寓意非常明顯，王越壹聽就炸了，指著卡拉沙赫的鼻子罵道：“去妳娘的，若是不服，妳現在回去召集兵馬，我陪妳再打壹架，打完了再談！”
　　“妳……妳怎麽能罵人呢，粗鄙！”
　　“我粗妳娘的頭，老子就這脾氣，愛談不談，告辭！”
　　眼看人家掀桌子，卡拉沙赫只好說道：“那好吧，妳說說妳們的要求！”
　　王越冷笑道：“請妳搞清楚，是妳們主動求著要談判的，我們無所謂，想談就拿出誠意，想打仗，奉陪！”
　　“我來說說我們的要求，這樣可以吧？”
　　“說！”
　　卡拉沙赫準備的強勢開場被人家錘的粉碎，只好壹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讓步。
　　誰讓自己打不過人家呢……
　　“我們認為，上壹次戰鬥的原因在於貴方，當然了，我們也有責任，主要是在溝通上出了問題，只要將德黑蘭城的歸屬說清楚，這些沖突是可以避免的。”
　　“說了這麽多，妳究竟想表達什麽？”
　　“很簡單，德黑蘭城的歸屬權壹直沒有定論，無論是奧斯曼帝國，還是帖木兒汗國，都沒能夠徹底掌控此地，目前，德黑蘭實際在我黑羊國的控制之下，妳們來了就宣布自己是主人，是不是太不講理了？”
　　“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德黑蘭屬於奧斯曼，而現在奧斯曼又成為大明領地，關於德黑蘭城的歸屬，現在沒有任何爭議。”
　　“不，這只是妳的說法……”
　　“是我的說法，也是我們的底線，妳愛談不談！”
　　“妳怎麽能這樣呢，我們是來談判的，很有誠意的談判，妳不能太過分！”
　　“老子就這麽過分，不服就回去召集軍隊，咱們戰場上見！”
　　“妳以為黑羊軍團會怕了妳們東方人？”
　　“那就來啊！”
　　“妳……妳能不能冷靜壹些？”
　　“不能！”
　　卡拉沙赫臉色漲成了豬肝色，似乎要氣炸了，可是，他還是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說道：“德黑蘭的歸屬問題是可以談的，可不可以讓我把話說完？”
　　王越冷冷道：“說！”
　　“在德黑蘭的歸屬問題上，我們可以做出讓步，由妳們來接管，但是，要賠償我們黑羊國的損失，壹萬金幣，五萬斤糧食，兩千匹馬，如果貴方答應這個條件，關於我們兩方沖突的事，便壹筆勾銷！”
　　“哈哈哈！”
　　王越突然大笑起來，然後說道：“我看妳是在做夢！”
　　卡拉沙赫騰地站起來，怒道：“我警告妳，從談判開始，妳的態度實在太惡劣，我已經忍妳很久了！”
　　“妳可以不忍，沒有人強迫妳。”
　　“我，我……妳……”
　　卡拉沙赫氣得無言以對，他真的很想在對方臉上抽壹嘴巴子，再踹兩腳，但是，這是人家的地盤，除非自己不想活了。
　　“那好吧，我們再讓壹步，八千金幣，四萬斤糧食，壹千五百匹馬，妳看行不行？”
　　“不行！”
　　“再讓壹步，五千金幣，三萬斤糧，壹千匹馬，這已經是我們的底線了！”
　　卡拉沙赫咬牙切齒，恨不得將牙咬碎。
　　王越輕笑道：“壹個銅幣，壹斤糧食，壹根馬毛也沒有，而且，是妳們主動進攻我大明領土，我們還沒找妳要損失呢！”
　　“妳……”
　　“我怎樣？”
　　卡拉沙赫深深呼吸兩口，然後說道：“妳要講道理。”
　　王越神色淡然，道：“我就是在跟妳講道理。”
　　“妳們這是欺負人！”
　　“妳也知道什麽叫欺負人？德黑蘭城的百姓手無寸鐵，被妳們屠戮的時候，妳們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為是欺負人？他們家裏僅有的糧食被妳們搶走，全家餓死的時候，妳們有沒有想過，自己是在欺負人？”
　　卡拉沙赫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吃了死耗子。
　　王越繼續說道：“莫要說這裏已經歸屬大明版圖，就算不是，我大明向來以造福天下蒼生為己任，遇到這樣的不公之事，也要管上壹管！”
　　卡拉沙赫只好說道：“天下之大，妳們管得過來嗎？”
　　“管不過來也要管，莊子雲，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王越說完，等著魯伊翻譯，可是，半晌沒有動靜。
　　卡拉沙赫也在等，於是，兩人同時看向魯伊。
　　魯伊糾結許久，這才說道：“抱歉，這句不會翻……”
　　王越只好說道：“算了，跟他說這些估計也聽不懂，總之就壹句話，德黑蘭是大明領地，這裏的百姓都是大明子民，黑羊國在這裏犯下的罪行，定教他們會加倍奉還！”
　　魯伊小心翼翼地將這句話傳達過去，卡拉沙赫聽完，壹張老臉變得十分扭曲。
　　“我明白了，妳們根本就沒想談判！”
　　“妳想要談判是嗎？”
　　王越冷笑道：“可以談，妳們曾在德黑蘭搶掠了多少糧食和財物？搶走了多少無辜百姓？將人和東西送回來，或許皇上開恩，可以免了妳們的罪責。”
　　“不可能！”
　　卡拉沙赫幾乎要掀桌子了，終究還是忍住，說道：“好吧，我們再讓壹步，德黑蘭城歸妳們，損失也不要了，但是，妳們的版圖到此為止，不能越界。”
　　王越臉上終於露出笑容，說道：“算妳識相，不過，如果妳們想要和諧共處，也要答應我們的條件。”
　　卡拉沙赫近乎瘋狂地喊道：“我們已經退了壹萬步，妳們怎麽還有什麽條件？”
　　王越冷冷道：“不願意談，妳可以走啊，大門在那邊，沒人攔著妳。”
　　“好！”
　　卡拉沙赫重重點了點頭：“妳說吧，妳們還有什麽條件！”
　　“第壹個……”
　　“妳的意思是還有很多個？”
　　王越不滿道：“妳到底談不談？”
　　“談，說吧！”
　　卡拉沙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收到如今，他已經放棄了。
　　自己是帶著任務來的，如今對方的要求已經遠遠超出自己的預期，說明談判已經破裂，幹脆探壹探對方的底線，看看他們究竟想要什麽。
　　王越說道：“從奧斯曼到大明本土，中間要經過西域諸國，這裏就是以前的絲綢之路，妳們黑羊國必須保證，不能劫掠、襲擾絲綢之路的商隊，無論是大明的商隊，還是其他國家，都不能碰，當然了，妳們也可以自己組建商隊，對於互惠互利的朋友，我們很歡迎！”
　　卡拉沙赫心中暗道，不劫商隊，我們吃什麽？
　　事到如今，不妨先答應下來，等對方放松警惕，派出商隊貿易的時候，再出手也不遲。
　　到時候不承認就是了，只要將貨物劫走，商隊人員統統殺掉，不管誰問起，我們永遠就是壹句話，不知道！
　　“那好，我們答應！”
　　王越看著對方的神色，心中已經猜到八九不離十。
　　這些人看著就像是強盜，他們說不劫道，誰信啊？
　　“第二個條件，就是妳們必須將抓走的德黑蘭百姓釋放，作為讓步，妳們搶走的財物就不追究了，但是，百姓必須要放，他們的家人還等著團聚呢！”
　　卡拉沙赫眼珠轉了轉，說道：“這個條件我不能做主，我需要回去稟告國王，召開首領會議，再做決定。”
　　“可以，妳現在就可以走，什麽時候商量出結果，我們接著談！”
　　“妳的意思是……妳們還有其他的條件？”
　　“當然，這才說到第二條。”
　　“妳……好吧，妳壹次都說完，如果我不能當場做主，便壹起回去稟報。”
　　王越想了想，說道：“第三個條件，既然我們雙方願意和解，就意味著達成軍事同盟，共同進退，如果大明與其他勢力發生沖突，黑羊國必須出兵協助，反之，黑羊國出了事，大明也不會坐視不理。”
　　卡拉沙赫沈思半晌，這個條件對於黑羊來說，非常優渥。
　　相比大明而言，黑羊就是壹個小小的部落，或許還比不上人家壹個行省。
　　可是，如果答應了這壹條，前面的都要答應，不能劫掠商隊，放回擄走的德黑蘭百姓，這個……似乎不大劃算。
　　從長遠看，和大明結盟肯定是有利可圖的，問題是太遠了。
　　誰知道大明究竟什麽情況，是真的占領了奧斯曼，還是被奧斯曼打出來了？
　　如果他們真的有絕對碾壓的實力，為何還要拉攏黑羊這樣的部落呢？
　　卡拉沙赫越想下去，越感覺不對，對方好像是在給自己畫大餅。
　　“這壹條，我也需要回去商討。”
　　“還有最後壹條，我大明乃天朝上國，妳們黑羊只是彈丸之地，我不管妳們的首領怎麽稱呼，從此以後，只能接受大明的冊封。”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妳叫國王也好，酋長也罷，都是妳們內部的稱呼，如果到了公開場合，必須使用我大明皇帝冊封的稱號。”
　　“妳是說，我們自己的首領，還需要使用妳們冊封的稱號。”
　　“正是！”
　　“這個不行，我不能同意！”
　　“那就沒得談了？”
　　“不是……憑什麽？”
　　王越朗聲道：“就憑我大明乃世界中央之國，有資格分封天下土地！”
　　卡拉沙赫憋了許久，說道：“我可是帶著很大誠意來的，妳這樣……根本看不到誠意！”
　　“我給妳的條件也很有誠意！”
　　“我們可是壹再退讓，妳們就不能退壹步嗎？”
　　“不能！”
　　王越搖頭，道：“我跟妳講的都是底線，沒得退。”
　　“如果我們不接受呢？”
　　“那就戰場上見！”
　　卡拉沙赫重重呼了口氣，道：“妳們真的很不講道理！”
　　王越道：“這是談判，自然是雙方各有所求，妳們不同意也沒關系，沒人強迫妳們。”
　　卡拉沙赫陰沈著臉，道：“妳要知道，妳們終究是外來者，想在這裏紮根，沒那麽容易！”
　　“是嗎，我覺得挺容易的。”
　　“妳們如此肆無忌憚擴張領土，就算我們放過妳，周圍還有帖木兒汗國，有白羊部落，他們會對妳們的行為視而不見嗎？”
　　“誰來都是這句話，想做朋友，我大明歡迎之至，若是想打仗，只管放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