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捞尸人 by 纯洁滴小龙
2025-2-12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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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男孩哭着说出 “余婆婆” 这个称谓时,谭云龙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清晨,他刚和儿子提及 “余婆婆”,上午儿子就打来电话,称找到了失踪者唐秋英的尸体。同时,儿子还让他把关于 “余婆婆” 的卷宗带来,说是去同楼层寝室串门时,听到一个睡懒觉的同班同学在梦话里喊 “余婆婆”。这个同学叫林书友,儿子怀疑他可能是被人贩子拐去福建的。谭云龙自然不信这种无稽之谈,但他清楚,儿子敢在自己面前这般信口开河,肯定是有所依仗。既然小远要这卷宗,那他肯定会给。果不其然,线索对接上了。对此,谭云龙已有些习以为常。
不过,听到小男孩勇勇在激动之下把自称改成 “贝贝” 后,谭云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在当前条件下,搜寻被拐儿童本就困难重重,为被解救的拐卖儿童寻找亲生父母也绝非易事。人贩子通常喜欢拐走年纪很小的孩子,然后迅速乘坐长途汽车或火车进行转移。经验老到的人贩子集团往往不以市、省为活动范围,而是以 “东南西北” 作为拐卖和售卖区域。小孩子年纪小,记不住事,很快就会淡忘过去;父母对孩子容貌、习惯等特征的记录,可能半年一年后就失去了时效。更可恶的是,有些被抓到的人贩子还会故意隐瞒犯罪事实。谭云龙以前没少见过那些拿着孩子婴儿时期的照片和玩具,苦苦追寻孩子多年的憔悴父母。他自己也是为人父之人,能深刻体会那种心酸悲痛。如果勇勇,哦不,贝贝能再回忆起一些细节,能确定到哪个省或哪个市,那对找寻其亲生父母将是巨大的帮助。谭云龙不停地通过后视镜看向少年,期望他能有办法。
“谭叔,贝贝饿了,前面停一下买些零食吧。”
“小远,要买多久?”
“等我喊你上车。”
谭云龙将车在前面路口处靠边停下,下车后,有一起回来的警车和摩托经过,谭云龙向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小卖部。同事们便先回局里了。谭云龙离警车远了些,站在电线杆下抽出一根烟点上。虽然他的目光四处张望,但注意力始终没离开警车范围。他作为嫌疑犯抓捕者,车上还有被拐卖的儿童,按理应该尽快回局里走程序,不能耽搁太多时间。然而,他下车时既没有催促李追远,甚至都没提醒他抓紧时间。因为他知道警局里环境嘈杂,很难给小远安排与贝贝单独相处且不被打扰的空间。挺好的,看来小远是有办法的。谭云龙咬着烟,又往警车里看去。透过车窗,他看见坐在后车座的李追远拿着一张符贴在了贝贝脑门上。嘴里的烟头抖了抖,烟灰落到身上。谭云龙赶紧拍了拍,然后挪开了视线。
警车内,被贴上清心符的贝贝停止了哭泣。清心符本就是给活人贴的,作用是驱除其身上的邪祟影响。即使身上没邪祟,贴了它也能起到静心安神的效果。贝贝果然不哭了,他擦了擦眼泪,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哥哥。李追远将笔放在他面前,示意他盯着自己手中的笔看,然后一步一步引导贝贝进入自己的催眠节奏。李追远没系统学过心理方面的知识,也没学过催眠,但他曾被研究过心理方面的问题,也被多次催眠过。虽然没能医好自己的病,但也确实做到了 “久病成医”。贝贝眼皮逐渐闭合,进入了由李追远主导的 “你问我答” 环节。
李追远没先去问关于 “余婆婆” 的事,因为这段记忆会对小男孩产生强烈刺激,导致催眠失效。所以,李追远先问的是小男孩记忆深处关于 “年轻爸爸妈妈” 的生活。小男孩各方面还未成熟,包括语言和概念。你得把自己的既定思维和认知打乱,去接受他所提供的 “描述”,然后再对这些描述进行整合与翻译。好在,这些对李追远而言并不难。并不是因为他年纪也还小,而是因为他看的那些风水书,往往比孩童的世界描述更抽象晦涩无数倍。
谭云龙的烟抽完了,他走进小卖部买了些饮料零食和两包烟。一大一小俩孩子在警车里头待着,他还真不担心会有什么安全问题。等买好东西出来时,他看见贝贝坐在车里痛哭流涕,李追远对上他的视线后,对其招了招手。谭云龙打开车门回到车上,一边将零食饮料递到后面一边问道:
“怎么样,小远?”
李追远把手中的纸展现给他,上面记载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描述,以及一些音标。凭直觉,谭云龙判断应该是贝贝对自己真正家乡的记忆残留。
“小远,这个你能……”
“谭叔,我整理好了给你。”
“好,辛苦你了,小远。那些音标,是方言词么?”
“嗯,但我不知道是哪里的。”
“没事,这个是能问到的。呵呵,如果这方言是咱江苏的或者是咱南通的,那就更好确定位置了。很多地方半个省甚至整个省都是一种方言,就算有点细节区别但也大差不差。咱南通一个市就有四五种方言,而且互相听不懂。”
“嗯,我去参加市奥数竞赛时,各校陪考老师在一起聊天时,用的是普通话。” 不是老师们讲文明树新风,纯粹是用各自方言聊天,就是鸡同鸭讲。
李追远把一罐饮料打开,递给贝贝。贝贝一边抽泣着一边捧着饮料,喝了两口后,又哭又笑。李追远不禁感慨:小孩子,还是很好哄的。相似的神情动作,他小时候也会做,而且更注重细节与节奏。换做其他父母会觉得再正常可爱不过,只有李兰会不停地拉自己去精神病医院。
谭云龙认真开车。李追远默默地把纸翻页,背面写的是贝贝关于余婆婆的记忆。
“天上有人在飞,好多人在飞。”
“火人,火人,火人。”
“消失了,没了。”
“七个小矮人。”
“橡皮泥。”
这些描述,有些过于匪夷所思了。李追远知道,不能以太过复杂缜密的解谜方式去解析,而是应该找一种感觉。可这感觉,却不是太好找。先放放吧,李追远把纸重新翻到另一面,先把贝贝关于老家的记忆做一下整理。整理好后,李追远将信息誊写到另一张纸上,递给了正在开车的谭云龙。
“这么快?”
“嗯。”
谭云龙扫过上头的信息:“嘶…… 像是山西哪个地方来着?我不确定,等到局里让他们去验证一下。”
车驶入局里,有警员过来询问:“谭哥,你怎么才回来,那边都在等你呢。”
“路上补了个胎。”
谭云龙领着李追远和贝贝下车。贝贝被女警察接了过去,他一边跟着女警察走一边拿着饮料不停回头看哥哥,可那位哥哥却转过身,看都不看他。
“小远,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事情处理好后,再和你一起回学校找彬彬吃夜宵,我会抓紧时间的。”
“好的,谭叔。”
谭云龙不放心,对前方一个年轻警员招手道:“小周,这是我侄子,你照看一下。”
“好的,谭哥。” 小周走到李追远面前,“来,小弟弟,跟我去休息室。”
李追远跟着去了。他原本以为休息室会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场所,正好可以让自己好好想想。谁知推开门被带进来后,才发现这里有十几个孩子。几个小的坐在地上玩玩具,也有几个和李追远年龄相仿的还有几个比他大的,则都各自找着桌子椅子在写着作业。所以,这里是警局里等爸爸妈妈下班回家的临时托儿所?自己,居然被安排到了这里。此时,写作业的和玩玩具的大孩子小孩子,全都抬头好奇地看着这个新面孔。
“小弟弟,来,我给你拿吃的。”
“不用了,周警官,我不饿。”
“那你上几年级啊,我给你拿些书看看?”
李追远笑笑,没做回答。办公桌一侧有空位,里头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生,李追远在空位上坐了下来:
“周警官,我没事了,您去忙吧。”
“哦,好,恬恬,你照顾一下新来的弟弟。”
“嗯。”
女生很敷衍地应了一下,然后用拿笔的手收拢了一下耳边头发,继续埋头写作业。虽说这里孩子多,但普遍都很安静,连那几个玩玩具的小孩也都在静悄悄地玩自己的,互相间说话也很小声。李追远干脆在这里,继续研究起 “贝贝密码”。
过了一会儿,旁边叫恬恬的女生,侧过头,看向身边的男孩。这一看,就忍不住继续看下去。无论男女,对漂亮的事物都会有种本能的好感。一如当初李追远第一次见到阿璃时,其实,他现在也算是其他人眼里的 “阿璃”。毕竟他身上的衣服是柳玉梅亲自定制的,发型也是由刘姨裁剪的。正当她准备开口问这少年是谁家的时,却看见少年侧过头,看向那边地上正在玩玩具的几个小孩。紧接着,少年又闭上眼,然后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快速书写。
天上有人在飞 —— 绑着绳索或踩着架子,在顶上转圈。
火人 —— 喷火。
消失了,没了 —— 魔术、大变活人。
七个小矮人 —— 患有侏儒症的演员。
橡皮泥 —— 软骨功表演?
这是…… 杂技团!
也就是说,贝贝是在陪家里人看杂技时,被拐的。而且,贝贝的记忆里反复高频出现这样的描述,意味着他不止看过一次这样的表演,他应该在杂技团里待过一段时间。因此,有理由怀疑,余婆婆,就藏身于某个杂技团里。杂技团的特征就是各地巡回演出,一个地方表演个一两场,要是观众不多收益不高,马上就换下一个地方。余婆婆以这个身份作为掩护,行拐卖儿童之举,很方便。
贝贝记忆里被余婆婆打骂和恐吓过,而且认出了余婆婆的标准模样,这就意味着两种可能:一是杂技团里供奉的余婆婆是其本体,小孩子本就容易看见一些特殊的东西,他受到了余婆婆的影响。二是杂技团里有一个人是余婆婆的供奉者,其在供奉的同时,还在模仿着她…… 不,考虑到这是江水推送向自己的,那就必然存在余婆婆本体的影响。那第二种可能就得改成,那个供奉者,可能不是模仿,而是被其附身亦或者同化。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全国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个杂技团在到处跑,怎么能确定哪个是余婆婆待的那个?
这时,门被推开,谭云龙走了进来,看了看这里这么多孩子,脸上有些错愕。怎么把小远安排进孩子窝了?在他看来,自家儿子彬彬待这里比小远更不显违和。
李追远离开座位,走向谭云龙,二人一起离开这里,沿着走廊行进。
“小远,我不知道小周会把你安排在这里。”
“没事的谭叔,在这里帮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他也是靠孩子的视角,才找到了那种感觉,对应上了杂技团。二人来到走廊尽头的室外,偶尔有人路过,看见这一大一少,绝对想不到他们居然是在谈论案情。
“王朝南对杀害唐秋英并埋尸这件事,倒是认了,但他对孩子拐卖这件事,死不承认,并且坚持认为‘勇勇’是他的亲生儿子。至于他的妻子,精神上应该有点问题,而且我怀疑买孩子这件事本就是王朝南做的,她对人贩子是谁以及和谁联系,并不知情。”
李追远:“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早把王朝南送进警局了。”
“咳咳……” 谭云龙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道,“小远,你给我的那些信息我已经让同事们去调查验证了,也向可能是那几个地区的同志们做了通知。稍后我们会把贝贝的名字、照片以及一些细节也一并传真过去。哦,对了,,我们同事检查了孩子,孩子背上有个胎记,这能更好地帮他找到亲生父母。”
这时,一位警员跑过来说道:“谭哥,有个王朝南同村的刚主动来局里说明情况,说王朝南昨晚问他说想不想要儿子,想要儿子的话就先准备好钱,大后天带他去同安镇去买儿子。”
“那人有说接线人是谁么?”
“他不知道,他只接触了王朝南。他是得知王朝南因杀人被抓了,吓得赶紧跑来说明情况想撇清关系。”
“通知那边派出所同志了么?”
“通知了,但谭哥你可能不知道,同安镇里面有个工业园区,那里常住人口很多,没确切目标的话,我们的警力就算全撒下去可能也不够,而且人贩子就算在那儿,看到我们这个架势,怕是也不敢交易了。”
谭云龙咬咬牙:“还是得撬开王朝南的嘴,这个畜生。”
“谭叔,那你继续审讯吧我就先回学校了。”
“嗯?” 谭云龙看着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好,我先送你去警局门口打出租车。”
“好。”
“谭哥,我开车送孩子吧,是哪个寄宿式小学?”
“你有自己的车么?”
“我…… 我可以骑自行车的,呵呵。”
“不用了,先去给那个人做一份笔录吧。”
“好的,谭哥。”
谭云龙和李追远走到警局门口。
“小远,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
王朝南昨天说,大后天带同村人去买儿子,也就是说后天就是交易时间。同安镇人口再多,但想找一个需要在空地上搭建大棚子的杂技团,还是很简单的,如果真的有的话。算算时间,贝贝被拐卖过来应该有小半年了,这段时间足够一个杂技团出去后再回到金陵地界表演。
“小远,你接下来没话了?”
“谭叔,我不瞒你,我需要自己先去调查确认一下,确认好后,我会报警的。”
谭云龙抿了抿嘴唇:“叔叔可以陪你一起去调查。”
李追远微笑摇头。
“那至少得让彬彬陪你去。”
“这是当然。”
谭云龙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学校名字后,提前给了车费。等车驶离后,谭云龙看着车背影,叹了口气。坐在车里的李追远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他没直接告诉谭云龙杂技团的事,是因为他不希望警察去打草惊蛇。诚然,他是相信警察叔叔的能力的,可余婆婆,却不是一个人。现在自己的优势在于,自己主动选了题,而且自己还提前 “探知” 到了对方的存在。也就是说,自己拥有率先出手的机会。这是一个大优势,也是自选题的意义。要是把余婆婆给惊扰跑了,让其离开了杂技团,等于自己丢失了对方的视野。而江水既然把她推向了自己,那她无论如何都会来到自己跟前,二人注定成为彼此的劫。因此,自己要是丢失对方存在位置,就意味着,自己将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随时应对对方忽然间的出现。
回到学校,走入宿舍,李追远先推开了陆壹寝室的门。陆壹在店里头,寝室内有谭文彬和林书友。
“小远哥,你去哪儿了?”
“跟你爸出去了一趟。”
“哦,怪不得不带我。”
“彬彬哥,你现在身体恢复好了么?”
" 中午时还冷得不行,现在没问题了,红肠还真挺补气血的。”
“那就好,你跟我出来商议一下,后天有丧尽天良的事要发生,我们得不惜一切代价去阻止。”
谭文彬先是一愣,毕竟小远哥啥时候说话喜欢加这么多形容词?但随即,彬彬就明白过来,马上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说道:
“那是我们该做的,为正道,不惜一切。”
“嗯。” 李追远转身离开宿舍。
林书友则伸手拉住谭文彬的手,焦急道:“什么事要发生?”
“阿友,这和你无关,是我们捞尸人的责任。”
“那就不是官将首的责任么?”
“你身上还有伤。”
“我伤好差不多了。要不是大哥你想靠我继续从教官那里要请假条,我早回去参加军训了。”
“阿友……”
“大哥,等小远哥对你说了后,你再偷偷告诉我。”
谭文彬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点点头:“行,好吧。”
李追远在走廊里等着谭文彬出来,二人没回自己寝室,而是下了楼。
“小远哥,阿友那边搞定了。”
“嗯,我可能找到余婆婆了,后天,同安镇,杂技团。”
“那润生和阴萌他们,可能没办法赶上了,呼,还好小远哥你当初留了阿友一命,这才给予了他能再次捍卫正道、无限光荣的机会。”
随即,谭文彬声音小了些:
“要不然,你身边就剩我一个了,而我,又没什么用。”
李追远忽然停下脚步,皱起眉,表情有些痛苦。谭文彬吓了一跳,忙问道:“小远哥,你怎么了?“是,我清楚了,以后我不会在哥你面前再表现得消极,我错了,真的错了。”
李追远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啊?”
“发自内心地去安慰你,会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谭文彬闻言,整个人愣住了。
“我不想像刚刚对待林书友那样,骗你开心让你去为我送死。”
“小远哥…… 我懂了,我真的懂了。”
李追远继续前行。后面,谭文彬满脸笑容绽放,然后身子后仰,双手叉腰,大摇大摆地走着八字步跟了上去。
李追远原本怀着一丝希望想来看看润生和阴萌。结果一来就看到润生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全身布满红色的沟壑,显然是皮肉全部裂开了。秦叔则在一旁捏着拳头。身上还留着十六根棺材钉的润生,本就行动不便,发力时痛苦不堪,在这种状态下,还被秦叔出手揍了一顿。看来,秦叔的传授强度,远远没有达到顶点。他也知道传授机会只有这一次,所以他格外抓紧时间。“你等着,我给你去拿。” 谭文彬拿完饮料后走进来,打开瓶盖时,隔壁包间里突然传来一个老男人愤怒的声音:
“石雨晴,你疯了是不是!”
“石雨晴” 这三个字是低吼出来的,但很快,老男人把后面的话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包间本就隔音不好,而且李追远的听力又极为灵敏,还是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看润生得多补补,要不要跟老板说再加……”
李追远抬起手。谭文彬立刻闭嘴。李追远记得 “石雨晴” 这个名字。那天他走江时,正好下起了强烈的雷阵雨,雷电把家属院这一片的电器都劈坏了。雨后,隔壁老教授的老妻指天大骂,说老天不长眼,劈坏了自家彩电却没把石雨晴给劈死。从对门邻居的碎碎念中得知,石雨晴是老教授年轻时的一个学生,现在离了婚。看来,老教授妻子的直觉很准,自家男人确实和这曾经的女学生有着特殊的关系,不然两人也不会在明知有闲话的前提下还在饭店小包间里这般独处。
接下来的对话两人都是压低了声音,李追远不得不往墙边靠了靠,才能听得清楚。
“我没疯,我都为你离了婚了,可你为什么还没离?”
“我也是没办法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个母老虎的厉害。”
“你骗人,她就是一个村妇,再厉害又能怎样?我知道,你是不想让你的那些子女不认你对吧?”
“不是,哪有。”
“你可别忘了,我也给你生了一个儿子,虽然离婚后判给我前夫了。但只要你和我结婚,我就和他打抚养权官司,把我们的儿子再要回来。”
“雨晴……”
“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离婚?我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你再继续拖延的话,那我就要把你在我上学时就把我睡了的事公之于众,让外人看看你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前副校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雨晴,你别冲动,再说,这种事你情我愿的,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呵,你是想赖账?”
“没有,怎么会。”
“你赖掉我容易,可是别人呢?这件事,前阵子学校里可是又传得沸沸扬扬的,警察都来了一拨又一拨。”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没事,我可以提醒你啊。”
“雨晴,我警告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你怕什么?”
“我…… 我没怕。”
“怕你的宝贝邱敏敏,从地府里爬上来找你索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