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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壹龍六鳳

顛倒奇緣 by 李翎

2018-6-14 20:31

  大四這壹年,我們在地產界闖出名。到手的房子,足足三百二十五戶,多數賺壹倍就出手,再訂新的,只保留下兩幢舊屋,及最初購下的壹千坪雙星頂樓!
  這些都是我賺的,銀行的資金愈積愈多,到將畢業,手上已有五億元,另外還有二十戶未出手的辦公大樓辦公室!
  四年級學分本來少,六人同進同出,都壹部車,漸漸混出個外號:“壹龍五鳳四八0!”有些和我約會過的女生很吃味,壹有機會就拉住我:“飛飛啊!校園裏傳說妳已被她們包了,好難聽呢!哪天我請妳跳舞怎樣?”
  客氣的婉謝:“實在對不起,我現在做生意,真的很忙,若男她們五個是助手,也是合夥人,畢了業我們要開工廠!”
  “不去當兵了?”
  我聳聳肩:“當然要,所以更需要她們啊!”
  揮揮手開步走,耳中卻聽到磨牙聲。
  ※※※
  預備軍官放榜那壹天,接到阿胖電話。他情緒低落的開罵:“他媽的,阿飛,我們寢室原有八大將,全名落孫山,相約今晚共謀壹醉,壹吐胸中悲痛,妳要不要插壹腳?”
  “好啊!我請客,哪裏見面?”
  興致忽然高 起來:“真的嗎?聽說近來妳大發了,也該請請哥兒們啦!若是真有心,咱們上酒家,有膽子嗎?”
  “膽子是有,只是沒去過,不知道規矩,萬壹鬧笑話,不太好吧?”
  “什麽規矩?規矩是人定的,只要帶足現鈔,隨便怎樣都行,再說阿花在酒家長大,有他在,足以應付任何場面,放心好了!”
  “要帶多少錢去?二十萬夠不夠?目前身邊只有這些。再多就得去銀行了!”
  “足夠了。要不然帶張支票,他們也能貼現,今晚七點,宿舍門口見!”
  我答應:“好!”掛了電話。
  吳霖在壹邊聽了半晌,已然壹肚子氣。這時說:“飛爺,真聽他的,酒家什麽爛女人都有,萬壹染了病怎辦?再說妳從不喝酒,經得住灌嗎?”
  真有點後悔呢!但想想又不便毀約:“放心啦!又不玩真的,哪會染病。酒能喝就喝,不能喝往桌子下壹溜,叫他們打電話回來,等妳們去救駕好了!別緊張嘛!”
  近壹年來,吳霖她們已馴如小羔羊,壹個個經我指導,開始練氣,不僅漂亮倍增,也都長高 不少,對我的話,更不打半絲折扣,有時甚至還勸我出去約會呢!
  不知由何時起,她們也不再叫我飛或飛飛,總在下面加個“爺”字!
  這時她面色稍好:“別開車去,萬壹醉迷糊了!多危險啊!”
  瑪麗在壹邊接腔:“我送飛爺去吧!可以等在外邊,隨時待命!”
  “開玩笑,被阿胖他們看見,不笑死也會罵死,饒了我吧!”
  她們這才不說了,送我出門的時候,像出征壹樣,每個人都怪怪的,弄得人很不自在!
  到了舊宿舍,七個人全西裝革履打領帶,煞有介事,見我仍球鞋T恤牛仔褲,不由搖頭,卻不說什麽。
  阿胖又開罵:“幹,堂堂大學畢業生去當大頭兵,真他媽的糟蹋人,想想不如跳淡水河,壹了百了!”
  拍他肥肩大笑:“妳說不定體檢被刷掉呢!何必如此喪誌,現在又不打仗,怕什麽?”
  “我情願馬革裹屍,也不願受那些小班長磨練,他媽的,妳不知道,愈是我們學校的,到了軍中吃的苦頭愈多,聯考的仇這麽報,有沒有道理嘛!”
  我改變話題:“別事免談,先樂壹下吧!在下兄弟我準備好了,妳們說到哪去吧?”
  阿胖忽然問:“五鳳沒罵我吧?怎麽老覺得耳朵熱呢!”
  另壹位小李大笑:“別作賊心虛啦!五鳳又不是他老婆,要管也只能管他,罵妳有屁用!走,聽說黑美人牌子老,美人多,咱們去開開眼界!”
  阿花家裏開酒家,最是內行,這時說:“阿飛,今天請客,包到底是不是?”
  “什麽意思,有分別嗎?”
  “當然有,分別可大了!包到底就是說,兄弟我看中了誰,請妳代付帶出場的費用,否則只付酒席小費錢,其他自理!”
  “自己兄弟,包到底啦!只要看得中,小姐同意,我全包了!不過有句話奉勸各位,小心中標。若不幸中了,別賴到我頭上!”
  眾兄弟拍胸膛答應。兩部車壹齊出發,去黑美人酒家。
  這酒家真不簡單,才七點多,樓上樓下,個個房間都有了人。阿花懂規炬,壹千元小費塞過去,才換回壹張笑臉,接待員說:“先生請候壹下,我瞧瞧有沒有客人退房!”
  就這麽巧,有壹間客人才打了電話,有事不能來了!我們被讓進去,茶水、瓜子、菜牌流水般送上來!
  請行家點菜阿花點了壹萬二的酒席,先叫了四打啤酒,不壹刻小姐的名牌也送過來了!
  阿花當仁不讓吩咐:“有空的來坐坐吧!我們沒有熟小姐,看看再說!”
  接著又叫我掏五萬,令服務生換成百元鈔,放在臺子上,告訴大家:“等會小姐來敬酒,不滿意的,給兩百元小費,打發她走路,滿意了才邀她落座,陪到底大約五千,出場費另議,最多壹個人壹萬,兩萬足夠!”
  我暗咋舌,人稱酒家是銷金窟,當真不虛,粗算算壹場下來,酒席壹萬二,其他小費,酒錢還沒算呢!若帶出場,每人壹個,八萬到十六萬,這二十萬註定要泡湯,還不壹定夠呢!
  菜上來小姐也來了!當然不會很出色,但都望著我,抓扶著肩,每人敬壹口。常用的口頭禪是:“小妹XX敬妳,妳大人大量,我隨意,妳幹杯!”
  才不上當呢!大家壹口多公平,我懶得應酬,示意阿花打賞。他樂得充大爺,每人塞兩百塊!
  進進出出二十幾個了,阿胖、阿花、小李各留下壹個,兩人擠坐在壹起,打情罵俏,猜拳罰酒鬧起來,又過了半小時,菜已上了七道,又轉來十多個,另外幾位也各留下壹人。
  臉已通紅,不過並無醉意,沒幹過杯,只小口喝!幾個小姐都註意,問我姓名。我說了,都叫我飛爺。
  阿胖身邊的就在左手,名小桃,人很精靈小巧,這時望著我,微微壹笑:“飛爺,我們這些庸脂俗粉妳不中意,介紹個留學生,剛剛來的如何?不過經理交代,她價碼高 ,和洋妞壹樣,出堂費壹萬,出場費更驚死郎!”
  阿胖問:“什麽價碼?說說看!我們阿飛若是看得中,壹百萬也是小意思!”
  小桃壹怔:“正是壹百萬,包陪三天,據說還是原封貨呢!”
  心中微微壹動,不是為了處女不處女,而是想到,這種人必定有苦衷,否則堂堂留學生,做什麽不好,要來酒家賣身?
  阿花等也大感興趣,嚷著要見識見識,我只好點頭,微笑問:“先請來陪幾杯吧!其他緩議!”
  小桃探出頭,對門口服務生說了,不壹會壹個高 挑的身影,穿壹襲白緞繡鳳旗袍,緩步進來!
  大家都是眼壹亮。她有壹頭長而黑濃的秀發,隨意的披在兩肩,襯得那瓜子臉更加出色,尤其壹雙水靈靈大眼,特別動人,輕輕-瞟,就能傳達出怯生生,無限幽怨的情意!
  確是有壹腔幽怨意在不經意中流露。但目光與我壹對,先是壹怔,又壹震,忽然間咧唇而笑,像裂開的紅石榴,露出-排白細牙齒,略帶蒼白的臉,忽飛起兩朵紅雲,與雪白肌膚相映,如白蓮般動人!
  我也是壹震壹怔,心底暗贊,她和我的瑪麗有同工異曲之妙,站在壹起壹般高 ,有極強對比。
  起身讓座。她點頭道謝伸出手:“小妹冷若冰,請多指教,先生貴姓大名?”
  那手當真冰冰涼,柔似無骨,但指下掌間有幾塊厚繭,顯然常做粗活!我說:“我叫王飛,這些都是同學,大家報個名兒吧!”
  冷若冰笑著執起杯:“我先敬飛爺,再壹壹請教!”
  她喝了壹大口,差點嗆著。用手帕捂住嘴,咳嗽不停,我拍拍她的背,暗將熱力透過去,她立即止住。奇怪的瞟我壹眼,道:“謝謝”。
  “飛爺還沒喝呢!”
  我喝壹口。她昵聲又說:“幹了吧!好意思不讓人占點便宜!”
  只好幹了,覺得那溫溫的啤酒實在他媽的難下啊!
  其他女人鼓掌,小桃巧笑:“還是冷小姐面子大,咱們說什麽飛爺也不肯!”
  “我不會喝,幾杯下去,準是溜下桌子,多掃興哪,不信妳問問他們!”
  阿胖點點頭,煞有介事吹牛:“是啊!上次聚會,阿飛三杯下肚就醉得人事不省,還得我們擡回去,現在再如此,下面的戲還能唱嗎?”
  大家這才不起哄,卻提議請樂師唱歌助興,眾哥們附和著,招來三人大樂隊,壹名走唱妙女郎,跟著進來唱流行歌!
  她唱得實在有夠爛,偏偏眾人興致高 ,還跟著拍手打拍子,又鬧了壹個鐘頭,不喝不喝也下去五六杯,有些煩躁!
  冷若冰似乎也強顏歡笑,不能適應這場合,她看出我的意向,耳語直言:“飛爺看得上小妹嗎?若看得上,小妹陪妳出去走走,泡泡咖啡館也好過這裏啊!”
  我點點頭,站起來叫阿花陪我上廁所,問他意思,他說:“好,我去叫他們結帳,咱們每人帶壹個出場。各奔前程,不反對吧!”
  當然不能反對,同座不久,小弟送上帳單,總共壹百二十五萬四,小費在外!
  若是以前,非暈倒不可,如今掏出支票簿如數簽了,又把桌上剩下的百元小鈔,約二萬多,-齊放在盤子裏,才站起身!
  幾位小姐都有名堂,叫我們稍待,各自去換外出洋裝,冷若冰仍是白色,不過已改為連身裙!
  她大方的挽著我出門,各自上了計程車,我問她想到哪兒,她想了壹下:“上陽明山吧!好久沒上過山了,不知公園仍如舊否?”
  告訴司機,直奔陽明山,我問:“冷小姐上班多久了?還習慣嗎?”
  她嘆口氣:“才第二天,昨天只敬過幾輪酒,就吐得壹塌糊塗,今天決心待價而沽,批發總比零售好吧!想不到竟然是妳,真是太意外了!”
  見我不語,忙解釋:“原想會遇上挺腰凸肚,腦滿腸肥大腹賈的,哪料到竟是比我還小的小 男 生,又這麽出色英俊豈不意外!”
  我微笑:“我也是第壹遭去開眼界,更想不到會遇上壹朵白蓮花,妳顯然另有苦衷,否則依妳的條件,何至於出此下策?”
  握住我的手,她幽幽嘆口氣:“謝謝妳,這麽說咱們當真有緣,妳的大手筆,起碼已解我目前困境,那地方當然不適合,明天結了帳,以後不會再去了!我願意陪妳壹星期,做妳情婦……”
  “要聽實話嗎?”
  “當然,有什麽話請直說,但凡能力所及,我願意勉力而為!”
  “又誤會了。我並不想要求什麽!這麽做完全是基於同情和愛護。我知道妳必有急難,才拔刀相助,可不是貪求美色……”
  她微微壹怔,旋笑起來:“看得出來,在大學裏妳壹定不乏紅粉知己,實在不需要百萬買笑,但既然收了錢,便不能不付出,否則良心何安……”
  “妳太小看我了!實話告訴妳,女朋友數都數不清,天天在我身邊轉的所謂情婦,有五個之多,還是同班同學呢!”
  “什麽?妳就是傳說中’壹龍五鳳四八0‘之中的壹龍?有人曾建議去找妳,我不敢冒昧,想不到還是遇上了,真是奇跡!”
  她笑得頂開心,仔細端詳,摸我的臉:“太妙了,三年前我大四,在圖書館門口曾被妳撞倒過,還想扶我去醫務所呢!那時妳好臟,壹身壹臉黑油,怎麽壹轉眼都這麽老了!”
  怪不得眼熟哇!原來是學姐,還有段碰撞緣呢!
  記得那次怪不得我,是她騎腳踏車不小心,撞到我身上,我沒怨她,因為我無傷,她反而跌在草地上哎哎叫,好心上去想扶,她似怕死了黑油,叫我走!
  “那次怪不得我啊!”
  “我知道,是我學車不小心,所以不好意思,可不是真嫌妳臟,後來曾多次留心,想再見見妳,妳好像神秘失了蹤,哪裏去了?”
  “打工啊!哪有閑情到處跑?”
  車子到了前山公園處,司機問:“要去哪兒?中國大飯店嗎?”
  “我們下車逛逛吧!多少錢?”
  付了帳去公園溜達,她對我好奇心特熾:“三年多不見,妳怎麽變這麽多,又這麽有錢了?那五個美人兒真是妳情婦?能和平共處嗎?”
  “這壹年多做房地產,買賣房子賺了點,那五位情如姐妹,親愛精誠,妳若不信,等會帶妳去我家坐坐,可以介紹妳們認識,不過有壹點拜托,請為我保密,對外人來講,她們是生意上的助手,也算合夥人!”
  她“嘖嘖”稱奇答應。我又說:“學姐,這三年妳又在那裏?有什麽困難,說給我聽聽,看能不能替妳分憂!”
  她嘆口氣,找個石臺坐下:“我讀建築,去紐約進修,快拿博士了!唯壹的老父得了心臟病,需要換心,光醫藥費就要八十萬。我壹時籌不到,只好出此下策……”
  戚然垂淚,伏在肩上哭,我拍拍她:“錢沒問題了,我無限提供,但換心是需要有人捐,有嗎?”
  她壹怔:“謝謝妳的慷慨,臺大醫院有個車禍腦死的病人,醫院正和他家屬談,不知……”
  站起來拉她走:“糊塗,這種事能等嗎?妳應該守在醫院裏,走,我陪妳去……”
  找輛車下山,她依在我肩頭,像小鳥般訴說:“我不是不明白,但沒錢有’心‘有何用,家父還能拖幾天,我……”
  我止住她:“吉人自有天相,遇上我當真有緣,我有些閑錢,不幫妳幫誰,咱們直接去和那病人家屬談,送他壹百萬辦後事,相信壹定答應!”
  她輕擂我肩,嬌笑:“又是壹百萬,妳叫我怎麽還嘛!人說財大氣粗,壹點不錯,天下事好像都能解決!”
  “那也不壹定,錢再多能買命嗎?我不是執財欺人,但遇到能幫人的機會,何必放過,這是積德啊!”
  她不答,擡手又摸我的臉,勾住脖子:“無以為報,妳讓我吻壹下好嗎?我……開始愛上妳了……”
  “別胡鬧,司機看到會笑的。妳喝了不少酒,不覺得困嗎?”
  “興奮得很,妳別想騙我睡,坐低壹點,司機看不見!”
  只好向下滑,幾乎躺在座位上,她壓伏身上,當真吻下來,還咬我嘴唇呢!
  我回吸她,她立刻把舌頭吐過來,從口腔氣味陰氣上辨別,知她當真是處子!
  幾乎窒息才擡頭:“妳信不信,這是我的初吻!”
  “當然,我相信……”
  拉我坐起,靠向我懷中:“家父很嚴,壹直督促我專心讀書,早早拿到學位。他父兼母職,靠公務員薪水養我,又以退休金供我出國,妳想我敢隨便嗎?原想快快學成報答他,哪知還差半年,他卻得了嚴重的心臟病。若非遇上妳,下場如何真不敢想,今晚以前,已經麻木了……”
  “別說啦!我是福星,遇上我或許不需要換心,咱們先去看看妳父親,或許可以手到病除!”
  “真的?妳會看病?”
  “請註意或許二字,沒見病人之前,不敢說有把握!”
  將信將疑,顯然已快樂起來。她不再多說,把玩我的大手,好半晌才說:“怪不得妳有錢,憑這雙手也知道!”
  “妳也會看相?妳的手也不差啊!柔若無骨,應該是快活命吧!”
  “女人手硬才好,古人說手太軟是做妾的命,現代沒有妾,大約是情婦命吧!”
  “亂說,堂堂大博士,甘心做情婦,太沒誌氣了!”
  “有誌氣是自討苦吃,見了妳之後,心情忽然改了,我情願快快樂樂做情婦,誰稀罕博士學位!”
  輕打手心,她則咬我手指頭報復。直到臺大醫院,才放開我!
  她父親住三等病房,六張床對排三行,空間小得可憐,幸虧有公保!身上插著許多管子,連著點滴、監視器,此時已然睡熟!
  示意別出聲,站向床邊,閉上眼透視那心臟。果然發現跳得極弱,其中許多血管已然被血塊阻塞得快不通了!
  大膽的把手按住左胸,悄聲對若冰耳語:“我可以試試,把令尊的心臟血管裏淤血化掉,最壞的情況,也會比現在好,妳信得過,願意讓我試試嗎?”
  她大眼直視,雙手合十。我點點頭,閉目發出內力熱波,直透過去,將心臟包沒。
  熱波將血塊融化蒸發,在我意念指揮下,緩緩變成汗水冒出來,約有五分鐘,已完全除幹凈。他熱醒過來,我示意若冰按住,才緩緩收回手掌。她用目光詢問,我說:“好了,不用換了……”
  老先生已感覺心臟活動加強,力氣恢復了,他叫:“冰兒,這位英俊的小夥子是誰?妳的男朋友嗎?好餓,好想吃壹大碗面!”
  順便看過其他部位,都還算健康,便含笑說:“老伯,我叫王飛,是如冰姐的學弟。我替妳去買面,妳們聊聊!”
  如冰從震驚不已中醒來,陪我到門口,我悄聲叮嚀:“請護士看看,血壓、心跳都正常了,可以不必再打點滴,千萬別講其他,明白嗎?”
  感激從雙眸中送過來,燦笑如花點點頭,俏皮的回答:“是的,飛爺!”
  白她壹眼,疾步去新公園買陽春面,同時打電話告訴若男,壹會兒就回去,現在正在臺大醫院,幫助壹位學姐的父親!
  她放心籲口氣:“沒喝醉就好。有看到美人兒嗎?”
  “當然,幾十個呢!但比起妳們,差太多了!”
  若男大樂收線。我提了面回醫院,護士醫生都來過,當真拆去點滴,卻堅持留下心波監視器,以防萬壹。
  老先生大口吃著面,對我說:“冰兒說妳是福星,真不錯呢!妳壹來我就從鬼門關回來了,以後希望妳常來看看,說不定會活到壹百 歲呢!”
  若冰含笑細聲說:“爸,別這麽大聲嘛!吃完了快睡!真要是好了,明天出院!有話回去再說,飛爺會常去看妳的!”
  壹邊都是病人,自然不便多打擾。我順便走近瞧瞧,統統心臟有毛病,我見壹邊無人,動了救人之心,便壹壹按住左胸,加工矯治,不多會全拔了病根。
  怕他們醒來驚慌怪叫,便以意念力量,影響他們的腦波,讓每個人沈沈入睡,壹連完成五個,鼻尖已然見汗!
  若冰父女看著,老先生還不明白,想叫。若冰附耳告訴他,又囑他守密,等我過去,忙用小手帕為我抹汗,悄聲說:“爸,妳吃完了坐壹會再睡,我們回去了,明早再來,若是能出院,就接妳回家!”
  老先生揮揮手,小聲應著。我和若冰到了外邊:“妳住哪裏,送妳回去好嗎?”
  她瞪我壹眼,怨說:“不是說好帶我去看妳情婦嗎?又反悔了?那妳陪我住希爾頓!”
  我嘆口氣:“好吧!但到了我家,拜托說話別太露骨,別人會受不了的!”
  回嗔乍喜,叫:“遵命……”
  “我哪有這麽三八。拍馬屁都來不及,還敢這麽無禮,不要命了!”
  進了家門,輪值的瑪麗撲上來,抱住我就親:“想死我了,今晚還以為要獨忍孤衾寒呢……”
  大笑推她:“有客人,羞不羞啊!”
  瑪麗這才看見冷若冰,大眼壹瞪叫起來:“冷若冰?妳怎麽認得我們飛爺?”
  奇怪她怎麽認識,若男上前拿拖鞋,讓客:“請進,請進!對不起,不知妳要來,都穿著睡衣,實在不禮貌,爺陪客人坐壹會,咱們去換衣服!”
  若冰顯然不知兩人是誰,卻說:“請不必客氣,我這不速之客是來投靠的,實在失禮得很,請不必換衣服,等會還想借壹件穿呢!”
  她倒是開門見山。若男與瑪麗有點摸不著頭腦,唯唯以應,若冰不客氣登堂入室,坐向大沙發:“聽說壹龍五鳳,形影不離,還有三位呢?”
  瑪麗含笑回:“她三個去辛亥路那邊了,這兒房子小,只有三間臥室,有時有人會去那邊住!”
  我看出若冰不認得若男兩個,便為她介紹,同時說:“晚上沒吃飽,有消夜沒有?煮兩碗面怎樣?”
  若男下廚房,瑪麗倒了茶,壹杯捧給客人,壹杯餵我。我想接她不肯,似故意向若冰示威:“飛爺在哪兒遇上學姐的?她可是三年前出名的校花啊!追的人壹大群,沒壹個得青睞。今天可真巧,飛到咱們家來了!”
  我恍然:“原來如此,怪不得妳們認得她!當時我也在,怎不知這回事?”
  “妳太忙了,哪會註意這些傳聞!我是浪得虛名,今天若不是飛爺援手,我這校花只怕要流落煙花巷了!”
  我大急:“別提這個。壹切不是都過去了?”
  “不,瑪麗、若男既然是妳的紅粉知己,豈能不讓她們曉得妳的俠行義舉。對她們也守密,就太不尊重,也太不知好歹了!”
  若男這時端了托盤出來,放在大餐桌上,我舉手肅客,若冰也不客氣,放下茶杯走過去:“謝謝妳!若男,我會報答妳的。說實話現在我也餓死了,吃完面再說故事給妳們聽!”
  面是陽春面,清爽可口,四碟小菜也壹樣,若冰吃得津津有味:“不瞞三位說,壹周來,我是第壹次覺得面香,有了食欲,這固然是若男手藝好,另方面心情也大有關系!”
  這話令若男高 興又好奇,她與瑪麗看著我們吃完,又拿熱手巾,若冰挽住若男的手去客廳,壹五壹十把相遇故事點滴不漏說出來,最後說:“兩位請想,我是壹百萬賣給飛爺的,同時又得他援手,救了老父,若這麽拍拍手走掉,還算人嗎?”
  若男含笑答:“妳的際遇當真如小說般,離奇曲折得很,站在妳的立場,當然是受恩要報,但站在飛爺立場,施恩索報豈不成了小人。不過,妳若是愛他,飛爺也喜歡,又當別論,我們大門永遠敞著,只要飛爺喜歡,我五人壹條心,都會無條件接納,甚至爬到我們前頭做正室夫人也歡迎,這壹點請妳明白!”
  若冰驚奇的問:“真的,妳們壹點不吃醋,太偉大了……”
  瑪麗依住我懷中:“飛爺是我們心中的神,誰會吃神的醋?他的神奇,妳已有認識,光憑壹雙手,能瞬息治好六個人的心臟,不是親眼看到,會相信嗎?”
  若冰似有體悟:“自小我壓抑鞭策自己,努力上進,成績倒也可觀!只是午夜夢回,卻常常恐懼得失眠終夜,尤其回國這壹周,寢食難安,幾乎失去活下去的勇氣。但自從在酒家望見飛爺,還不知他姓名來歷,便忽然像遇上救星,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而壹席話更似春風,久凍的心田立即開出燦麗花朵,全身盈滿幸福和安全。只覺得和他在壹起,如托身巨大保護傘下,什麽都不用愁了!妳們說奇妙不奇妙?我已經走累了,看到若男、瑪麗這麽滿足、幸福,相信另外三位壹定也壹樣,我衷心感激妳們無私的接納,更深盼飛爺有同樣的胸懷,肯接受壹個久歷風霜的女人!飛爺,妳肯嗎?”
  她娓娓訴說,語調低而嗚咽,令人油然而生同情、憐惜。最後更勇敢逼視我,大眼裏滿是祈求,表情更是淒楚動人。
  不是鐵石心,怎忍拒絕這樣的女人呢!
  “歡迎妳加入這個小集團,我們坦誠相待,和衷共濟,都不存私心。我不敢自居是高 高 在上的神,只是各司其職、各盡其能而已。妳新遭大變,壹時失去主宰,等令尊回家,壹切可能又回復正常了。妳還有學業待完成,有抱負待施展,令尊的盼望,亦等妳去實現,我想妳應該找得到原來的方向!所以不必太快做決定。好好考慮壹下,對大家都有益處!”
  若冰點點頭,轉向若男:“有我住的地方嗎?要不睡沙發也可以……”
  若男大笑:“這哪是待客之道,今天剛好有壹間空房,誰都不用擠……”
  她站起來親我道晚安,媚笑著:“爺休息吧!瑪麗早等不及了!”
  瑪麗拍她屁股,罵:“剛剛吃飽,當然不急,餓妳壹星期試試!”
  若冰聽不懂這些話,但能體會兩人之間相樂玩笑的氣氛!她羨慕微笑,也道了晚安,隨若男先進去!
  瑪麗拉我回房間調笑:“爺是否心癢想嘗新鮮哪?待會讓位好不好?”
  “妳就會作怪!看我怎麽治妳……”
  她果然被治得“哇,哇”叫,大肆奉獻。我幹脆壓著她合體雙修,直到天明!
  ※※※
  吳霖三人壹早回來,都認得冷若冰,自然又是壹番介紹和述說,不過用不著我了。
  循例在書房做自己的事。直到早餐上桌,值班的壹位才來請。
  上壹個程式順利推出,賣得很好,權利金收了數百萬,我正設計另壹套,已快完成!
  上午在眾人慫恿下,陪若冰去醫院。她爸爸果然已拔去所有零碎,正等著出院呢!
  不止是他!同房其他五個壹樣不藥而愈,都在辦手續,這事被視為奇跡般傳揚開,壹時變成臺大醫院的熱門新聞!
  不管這些,結清住院費,開車送冷老父女去木柵,他們住政大後山茶園中。
  也有個小小茶圃與農舍,頗是簡陋。
  老先生精神體力全恢復,路上壹再道謝,經過菜場,又叫若冰買了菜,說要留我吃中飯!
  若冰欣然同意,回去換上布衣短褲,把頭發梳成馬尾,在簡陋的壹明兩暗三間農舍裏忙碌著,神情極是愉快,她泡了自種自制的茶,請我品評,又拿了花生為配,很有味道。接著洗菜燒飯,不時出來瞧瞧!
  山上很涼快,有壹種天然靈氣在空氣中浮遊,吸入體內很舒服。老先生談興很健,說著過去及對未來的期望!
  “我老了!辛苦壹輩子,但願能造就女兒成材,不希望賺大錢,只盼能找個誌同道合好伴侶,享受幸福人生!”
  他望望我,又說:“王先生還沒成家吧?”
  我搖搖頭:“請叫阿飛吧!我大學還沒畢業,哪會成家?不過課余做點小生意,混得還不太壞而已!”
  若冰由廚房探出頭:“爸,別聽他的謙辭。這壹年多,飛爺買賣房地產,賺了幾億,妳把從前我設計的圖樣找出來,他答應幫我們蓋新屋呢!”
  老先生驚訝得張大嘴:“幾億?太可怕了,要數多久才數得完哪!可是,錢不是妳的,怎好拿來蓋自己房子?”
  若冰跺腳佯嗔:“去拿嘛!女兒愛上他、賴上他了,將來幫他開公司,先借點用用有什麽關系?”
  老先生又壹驚,卻大喜,忙說:“好,好,有這個愛人真不錯,我去拿!”
  望向若冰,她知我意思,做個鬼臉伸舌頭,活潑得像小 女 孩,哪似要得博士的人?
  圖是工程寫意圖。遠山碧樹,中有壹小樓,白墻紅瓦,造型典雅有創意。我好喜歡,拿著出門對照著看,回來說:“好美,好可愛,只是太小了壹點!”
  若冰喜悠悠又探頭:“想大還不容易?按比例放大就成。只要說得出來,我全能滿足妳!”
  這話有點曖昧,我又瞪她,她竟會拋媚眼逗人,然後咯咯笑不停!
  老先生似有所感,笑說:“要修就修大壹點,將來有人帶了孩子來度假,不用擠了!”
  這話更露骨,不便接口,若冰卻直率的說:“對,修三層樓吧!我相信再多人也住得下。吃了飯就動手……”
  壹餐飯雖只三菜壹湯家常式,若冰手藝竟不輸若男,很可口精致,筍絲肉絲切得極細,不由使人要贊她能幹。
  收了碗又泡新茶,洗過碗叫父親睡午覺,接我去她房間,房內雖小,布置卻不俗,簡簡單單幾枝竹、木,將簡陋的墻壁襯得很古樸,很具慧心!
  她按我小床上坐,自己拿出水彩,展開紙淡淡幾筆,已勾出山巒雲樹,片刻間壹幢較大的三層樓,出現在中間,比原先的果然大壹倍!
  我贊嘆:“好巧的手,好靈的心,假以時日,必然變成建築設計大師!”
  丟下筆,站到面前來,雙手放在我兩肩,問:“真的,妳肯協助我嗎?”
  “當然,無條件支持妳,說吧!妳想怎樣?”
  她認真說:“君子無戲言,這話是妳說的。我想馬上開建築工程公司或建築設計公司,妳當董事長!”
  “兩者有分別嗎?”
  “當然,建築設計公司只賣設計圖,負責監工核計價格,讓別人修,建築工程公司則包括工程部門,自己買地自己蓋!”
  她停頓壹下,又說:“早上了解妳驚人的成績,我想若自己蓋了賣,應當更驚人,我雖在國外,卻壹直很註意臺灣建築市場,十年之內,應該仍有可為!”
  “我不了解建築,也沒研究過,如果資金不太大,妳肯出力,我支持妳做就是!不過,學業未完,能常留臺灣嗎?”
  若冰大為高 興,親我額頭,昵聲語:“愛死妳了!妳這麽好,誰舍得離開?我已修完學分,只要提論文,參加口試就行了。論文我還沒寫,若是先從事實務,論文更出色,所以決定留下來,壹者盡點孝,二者發展事業,三者更可享受幸福人生,至於學位,已不頂重要!對不對?大老爺!”
  望著那嬌態,聽著軟語訴溫柔,誰忍得住不去愛她?我雙手摟住她的腰,拍她屁股!
  “我有這麽老嗎?什麽大老爺,被老伯聽見,不罵人才怪!”
  她“咯咯”笑,把我頭臉深埋胸口:“爸爸最識趣了,過去和我無話不談。我們的關系,也不打算瞞他,相信他會諒解、贊成並祝福!到底在這世上,神奇、英俊、多金、可愛的男人,絕無僅有,便是做小、小、小、小、小、小老婆,也值得嘛!”
  她連說六個“小”字,聲音婉轉清脆,俏皮又好聽,我咬她胸肉:“那有那麽多’小‘,大家壹律平等,若依年齡,妳最大!”
  “我屬馬,大約最老,可是在我心目中,妳卻最大,依進門先後分,我最小!”她笑著任我輕薄。
  嗅著她散發的體香,不由心猿意馬,覺得隔衣相磨不過癮,若不是有顧忌,真想嘗那雞頭肉!
  她歪身坐在我腿上,送上香唇,壹陣熱吻,她大膽的在我耳邊問:“要不要?我可以給妳……”
  捏她壹下,推她起身:“好好計劃建築公司吧!沒事老往歪處想,羞不羞!”
  “不羞!食色性也,人之大倫,連孔夫子都不能免,我怕什麽?避什麽?妳不替我想壹想,在美國那麽開放的環境,我守身如玉有多苦,好不容易捉到妳,能放過嗎?”
  深入想想,確實難得,依她條件、環境,想玩、想嫁人,太容易了。而今送到我面前,清清白白,任何人都會照單全收。我何必矯情若斯?
  因此說:“好,我壹定讓妳品嘗人之大倫,但得先通過令尊這壹關,把公司成立起來吧!”
  她想想:“沒問題,公司有壹億資金足夠。在紐約認識壹位老學長,專搞大樓工程,在外國人手下,壹直難出頭,若是請回來負責工程部分,壹定沒問題……妳當董事長,請若男當總經理,我專弄設計,不出壹年壹定大有成績!”
  “若男不懂建築,合適嗎?”
  “她勇於任事,又隨妳經營房產壹年多,買賣房子的經驗有了。將來由她指揮著去賣,壹定成功,不必懂建築!”
  她興奮的起身:“換件衣服,咱們馬上走,先去酒家結帳,然後打長途電話去美國……事壹大堆,大家要幫幫我才行!”
  當面就脫衣換裝,真不拿我當外人了。那白嫩的肌膚露出來,雖有底褲胸罩,仍然誘惑人,我長吸了幾口氣,才鎮定沒動手,她瞟我壹眼,穿好洋裝,收了壹個旅行袋,才拿起皮包,拉了我出去。
  獨自走進另壹間,竊竊私語壹陣子,又獨自出來:“和老爸講妥了,他還在床上,說不起來送妳了!走吧!”
  ※※※
  下午的酒家,門可羅雀,我陪若冰去經理室,四十多 歲的經理很客氣,爽快送上八十萬支票,問:“冷小姐真不做了?這樣也好,像這樣的人才,在哪行也頂出色,何必落在這兒?現在有王先生做護花,真感謝老天有眼!王先生,請好好珍惜這株奇花,很難得的!”
  誠懇謝過,覺得行行有好人。不由對“酒家”略微改觀!
  在車上她把八十萬支票交給我。我讓她收著做私房,她大笑:“不必,妳是我的搖錢樹,沒錢用找妳討多方便?我還沒戶頭,八十萬存在那裏?”
  回到家若男等人圍上來,我將支票交司褀處理。若冰坐在沙發上,向她們灌輸開公司構想。
  獨自走開去書房。結果她獲得熱烈回響,人人贊成。五點多若冰打電話去美國,把那位工程專家從床上挖起來,壹陣說明,對方答應立刻返國,若冰又叮嚀:“回來之前,記得買兩部超級大電腦,壹個妳專用,壹個歸我,要包括工程計算與建築設計程式,明白嗎?現在告訴我銀行戶頭號碼,我們馬上電匯十萬美金過去!”
  對方找了壹陣才報了帳號,若冰又說:“收到錢立即辭職訂機票,買東西,打電話來告訴我班機號碼,我們會去機場歡迎,再見!”
  快刀斬亂麻手段,讓幾個娘子軍開了眼界,都佩服得不得了。於是又討論職務分配,若男任總經理,若冰副總兼設計部經理,美國那位孫大同副總兼工程部經理,司褀會計出納部經理,瑪麗業務部經理,小倩人事部經理!只有吳霖表示,家裏要她去美國進修,回來要接管工廠,不能參與。
  晚飯壹齊動手,在廚房仍然談論不休,飯後簡報,請我裁決,我說:“好,明天動手吧!申請登記為股份有限公司,資金壹億,我占百分之三十,在座每位百分之十,替美國回來的那位,也保留百分之十,有沒有意見?”
  五鳳都沒意見,只有若冰表示:“孫大同回來,我們付高 薪還須送幹股嗎?”
  “人才難得,妳既然評定他好,不予重賞,怎能養得住,別疼這些小錢,他可是關系整個工程的成敗,是咱們的搖錢樹哇!”
  若男大笑:“飛爺說得沒錯,就這麽辦!名字呢?叫什麽好?”
  若冰媚笑:“叫飛飛怎樣?”
  “公司屬於大家的,怎可只標榜壹個人,叫飛鳳建築股份有限工程公司吧!壹網打盡,誰也不許偷懶!”
  大家鼓掌叫好通過了,第二天便緊鑼密鼓幹起來!
  ※※※
  戶口早已經遷來臺北,五月初接到區公所通知,去年醫院體檢,結果是優等。
  五鳳,不,六鳳大為緊張,到處打聽,怕我分到海軍陸戰隊,我大笑:“放心,我不會去的!”
  她們更緊張,若男勸我:“大少爺,當兵雖苦,可是法定的義務,不去被抓了坐牢,更苦更難過!千萬別打歪主意,為妳的小老婆們想壹想嘛!”
  拍她屁股罵:“我有這麽笨嗎?真是!我才不怕吃苦呢!”
  “那是什麽意思,妳說不會去?”
  “天機不可泄漏,到時自有分曉!”
  再壹周,兵役課通知役男抽簽,幾千人集合在師大附中大操場,列隊上臺,在壹個透明塑膠箱內,抽取兵種簽,事先主事者宣布過,箱內有壹支“國民兵役”簽,算是簽王,誰抽中就不必去了!
  到得滿早,六個如花似玉全陪著來了,我排第五名,步上臺壹抓,在箱子中間摸壹支,信手交給壹旁負責登記的,他打開紙卷,竟激動起來,大聲對著麥克風叫:“簽王,簽王出現了!”
  “不,是國民兵役簽,妳是幾號,叫什麽名字?”
  臺下立刻傳出嗡嗡議論聲,若男、若冰遠遠站在樹蔭下,聽得清楚,壹個個情不自禁,跳著腳拍手喊:“萬 歲!萬 歲!”
  我把手上的通知書交過去登記,順勢揮揮手,大家也統統被吸引,轉身望過去。若男等這才驚覺,安靜下來。
  接回通知單,上面已蓋了章,註明:服“國民兵役!”後面有壹行手寫的小字,二周內向所屬兵役課報到列管!“
  臺下有許多同校不同系的,經過的時候,有認識的叫住我問:”阿飛,真他媽走狗屎運。我問妳,怎麽五鳳又多了壹個,好像很面熟呢!“
  我微笑:”三年前校花,剛從美國讀完博士回來的!“
  ”哎啊!原來是冷若冰啊!妳這高 射炮未免打得太遠了吧!“
  聳聳肩走向六女,她們實在太興奮、太意外、太高 興了!首先是瑪麗第壹個撲上來抱住我親頰,其他人紛紛效尤,都叫:”好可愛噢……“
  若冰最後壹個,竟舍頰就唇,用力咬壹口:”好可惡,早有預感了吧!害我們難過了這麽久!晚上要好好找妳算帳!“
  其他五人在壹邊鼓掌,場中群眾也起哄,我趕快走:”各位膽子太大了,來這壹招,不是誠心要我出洋相嗎?“
  若冰挽著我走:”別人羨慕死活該。有什麽關系?大家商量好了,今天罷工壹天,去金山露營,贊不贊成?“
  我知道她們原想惜別,而今變成慶祝,也不錯啊!走吧!
  海灘用品全帶了,我壹點頭,瑪麗立刻開車上路駛往淡水,而在金山海灘樹林深處,也已訂好大帳篷,連烤肉的炊具、肉類全齊了!
  人多手快,車子開到帳篷邊,把帶來的被褥搬入鋪好,立刻動手烤肉,司褀付了守在旁邊的少 年五千元,打發他走路,不壹刻烤肉大餐便開始了!
  若男她們計劃周到,帳篷裏還有電扇、電冰箱呢!冰箱裏同時有兩打果汁,壹大堆水果、礦泉水。小倩利用烤架燒開水,用帶來的茶葉、茶具泡老人茶。
  大家當眾脫光光,換上泳衣卻不去遊泳,都躺在地鋪養神閑聊,抹防曬油。
  我卻不動手,只躺著閉目小休,她們不吵我,漸漸談到晚上的事。
  若男出去拔來六根草,握在掌心:”妳們先抽,最後壹根算我的。最長的最後,最短的最先,不許耍花樣!“
  若冰首先抽,其他人各壹根,放在地上比長短,結果吳霖第壹,若冰最後!
  吳霖努起嘴:”真倒楣,每次都輪第壹棒,實在難受,哪位願意換壹換?“
  若男大笑:”願賭服輸,否則何必抽?妳是眾望所歸,別客氣啦!“
  吳霖挨上去搔她癢,兩人扭作壹團,笑翻了天。
  心中好笑,有預感今晚在此住不安穩,便坐起:”別鬧啦!要泡水快點去吧!等會有客人來,只怕想親嘴都難,還排班呢……“
  她們壹怔,將信將疑,小倩拿了泳褲,跑來幫我換。
  ※※※
  沙灘上人潮如浪,擠得很,若男早有安排,已租好三支遮陽傘,派人看著了。
  領先過去打招呼,又賞了壹千元,大家把浴袍放在躺椅上,便下海去。
  這時若冰走過來挽住我:”大少爺,我不會遊噯!“
  白她壹眼,回去拿遊泳圈,才帶她入水,水才到大腿,她已有點暈了!
  扶她坐上圈裏,推著步入深水區,遊往百公尺以外浮臺。若男她們隨後跟,都還不錯,因為這壹年多,常常帶她們遊,每個人體力耐力已增加許多倍,最不中用的吳霖,也可以壹口氣遊完五百公尺!
  浮臺上有幾個油滑小子,瞧見壹串美人魚,大吹口哨,尤其最前面,坐在遊泳圈內的若冰,白細的肌膚俏模樣,壹身連身黑泳裝,雖不暴露,卻更能襯出與眾不同!
  不理他們,壹躍而登,坐在邊上拉若冰,有個小子想出我洋相,猛地伸手推我背,看意思是想把我推下水,壓在若冰身上!
  若男還差五公尺,擡頭瞧見,叫:”小心!“
  我早察覺,扭腰翻手閃電般扣住那手腕,順勢向旁邊壹帶壹抖,那小子驚叫壹聲,翻個空心大筋鬥,”噗通!“壹聲響,跌入海中。
  此時若男等已遊近,我也拉了若冰上臺。另外三個小子,壹身黑皮,嘻皮笑臉打量著我們,其中壹個說:”好小子,敢對我們金山四蛟龍無禮,不想活了!“
  若冰冷著臉:”什麽意思?明明是妳們夥伴想暗算,怎能怪我們少爺?妳們想耍流氓,誰怕誰啊!“
  三個小子想不到若冰膽子這麽大,水中那壹個冒出頭,大叫:”小子有種,下水比劃比劃!“
  若男等攀上浮臺,登時把浮臺壓得下沈半尺,搖晃不停,若冰有些失色,忙坐下依在我旁邊,我說:”可以呀!要比什麽,先劃下道吧!“
  他指指五百公尺外另壹浮臺:二個來回,比誰快,妳輸了讓四個妞兒出來,陪我們跳晚舞!”
  條件還不算苛,心地不太壞,我點點頭:“妳們輸呢?”
  浮臺上三人壹商量,壹人答:“晚上請妳們壹頓,金山大飯店酒席壹桌!”
  若男對我有信心,接口:“不必啦!妳們輸了讓個位,別在這兒待著就行了。酒席留著自己吃吧!”
  我說:“要比妳們四人壹齊上!只要有壹個比我快,就算妳們贏,條件夠優厚吧!”
  四人齊聲說好,水下那個爬上來,五人壹同站臺邊,若男說:“我叫壹、二、三開始,就開始,現在預備!”
  那四人躬身向前,等若男發令,若男喊:“壹、二、三開始”,四人飛快搶著躍下去!
  若冰見我還沒動,不由催道:“大少爺快啊!”
  我這才刷地壹躍出,標槍般射出壹丈多,入水無聲,壹口氣竄出百公尺,才冒出頭!
  四人已落後二十公尺了。驟見我忽在前面出現,都拚命劃水,我好整以暇,保持二十公尺到另壹浮臺邊,壹躍而上,等他們遊至,轉身蹬腳往回遊,才刷地又跳下去,潛到四人前面,才冒出頭。
  這次我只保持十公尺領先,到達之後,六鳳鼓掌歡呼,我坐上去望著四人遊近:“各位不必上來了,另找地方玩吧!”
  他四人倒也光棍,揮揮手當真遊走了。
  若冰大為興奮:“大少爺好神勇,快教教人家,看到大家都會,很有自卑感呢!”
  若男等大笑,紛紛入水在附近玩,我說:“遊泳並不難,要膽大放松,別害怕才行,若是老擔心淹死,壹輩子學不會!”
  “好,我不怕,妳教吧!”
  “嘴裏說不怕,身體肌肉不能配合可不行……”
  簡單說了要領,要她學樣。我捏著鼻子,直直跳下去,沈了五尺,放松鼻子,壹蹬腳人便浮上來了:“跳下來啊!有我在壹邊保駕,不會有危險!”
  壹者要強,二者對我有信心,果然跳了下來,也能浮起,我拉著雙手,教她踩水,她試了幾次,果然不沈了!
  信心建立,學起來就快了,我改托她胸腹,教她練蛙式,不壹會也能前進十公尺。只因體力弱,壹攀住浮臺或我,都得猛喘壹陣子。
  再教她調氣省力之法,仰身向天,四肢放松,腹呼吸細而長,身體自然會浮起,她試了壹會,浮是浮了,我的手壹離開,她又沈了!
  如此練練歇歇,近兩小時,瑪麗遊近我說:“下面有魚噯!爺去捉兩條上來,晚上烤魚吃好不好?”
  過去也捉過幾次,都用網子,現在空著手,不知成不成。我說試試看,便把若冰送上臺,獨自潛水下去!
  浮臺下水深三、四丈,壹丈之下就有魚了,我下潛三丈,才瞧見大條的,伸手捉住,它壹擺尾,便掙了開去!
  大是不服,追上去功集右手,用力壹戳,五指如鉤,已穿入魚肉之中,還怕它掙跑,熱力壹發,直透入腦,魚立即不動了!
  大喜得計,左手依法炮制,又捉了壹條,雙腿壹蹬,已浮上水面。
  兩條魚長有尺半,全身白鱗,右手那條腹部已有五個洞,左手的卻甚完整,諸女大樂,說是不夠,我又捉兩條更大的,都是用熱力震腦之法。
  但問題來了,大家身上沒帶繩子,怎麽帶回去啊?我笑著出主意:“遊泳衣裏每人塞壹條,不就行了!”
  每個人都“嗯”!只若男忽然吃吃笑起來,樂不可支。
  大家罵她神經,追問何事好笑,若男不肯說,最後受不住威脅,只好招認:“我想,我想用飛爺的雞雞串回去,壹定很好玩……妳們說呢!”
  五個瘋丫頭笑倒浮臺上,只若冰沒嘗過味道,沒見過真面目,有些懷疑。
  “可能嗎?四條這麽大,怎麽串?”
  我不由也笑得打跌,大罵瘋丫頭,胡說八道,噗地跳下去,遊回沙灘,找繩子去了!
  壹會回來,魚只剩下兩條了,若冰報告:“有兩條沒死,忽然壹蹦,又回海裏去了!若男下去也沒找著,再麻煩大少爺吧!”
  又潛下去,把兩條行動遲緩的逃魚捉回來,用繩子穿鰓串壹起。叫若冰仍坐遊泳圈拉著,壹同回去。
  許多人望見我們都大叫,壹瞧全是役男!坐在傘下沒多久,圍過來十幾個,都是同校不同班的,七嘴八舌亂搭訕,煩都煩死!
  只好放棄遮陽傘,讓他們坐,七個人提了四條大魚回帳篷。
  帳篷四周這時已架起許多小帳篷,有些竟是學妹,壹瞧見我們,又圍過來,嚷著鬧著要我請客,數數人頭二十多,便說:“今晚上開燒烤大會吧!我出錢誰去采買?”
  若男搖搖頭,歡呼聲中打開車門,用電話又叫了鮮肉、鮮魚、飲料壹大堆,不壹會店家用小貨車全送了來!
  不管這些,進帳篷拿了衣服去浴室,結果澡是洗了,又引來十幾個男同學!
  當晚四十多人,在帳外開營火燒烤會,又唱又跳又鬧,直玩到壹、兩點才各自歸營,我們還能辦事兒嗎?
  第二天天不亮帶頭晨泳,海灘上少有人跡,可以在淺水區玩了!
  若冰獨自練習著蛙式、仰式、自由式,進步神速,已能壹口氣遊壹百多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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