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被禁播了！】

　　早上七點。
　　央視。
　　其他頻道和部門都還沒來上班呢，其他很多辦公區都空無壹人，而十四頻道內已經忙成了壹片！
　　所有員工，沒有壹個缺席！
　　“稿子呢？”
　　“在復印呢，馬上馬上！”
　　“給我個環保部門的電話！”
　　“我這裏有！”
　　“徐主任那邊的采訪，誰去啊？”
　　“給我，我去！”
　　“張導？您親自去？”
　　“對！”
　　“那我馬上給您安排！”
　　“哈導，動畫短片做出來了，您看看行嗎？”
　　八九點鐘。
　　才陸續有央視的員工上班，當路過的人看到十四頻道裏的景象後，都無壹例外的驚呆了，他們發現，今天紀錄頻道的人好像都變了壹個樣子，所有人都在忙碌，沒有壹個人在打遊戲，沒有壹個人在閑聊天，每個人都似乎壹把利劍，表情鋒利無比，有執著，有堅韌，還有怒火！
　　怎麽了？
　　這是怎麽了啊？
　　壹個十三頻道的人想上去問壹下，“老武，妳們這……”
　　然後，後面壹個知道內情的人趕緊壹把給他拉回來了，“別問了，他們頻道的黃丹丹出事了！”
　　“什麽事？”
　　“肺癌。”
　　“妳說什麽？怎麽會啊！”
　　“是啊，她才多大？”
　　“妳怎麽知道的？”
　　“我也是早上聽人說的，聽說是霧霾引起的！”
　　“這……”
　　“怪不得啊！怪不得十四頻道的人都這麽拼命啊！”
　　“霧霾？霧霾真有這麽嚴重嗎？”
　　“能引起肺癌？”
　　“我怎麽不知道？新聞為什麽沒說過？”
　　“我知道霧霾不好，可沒人告訴過我它能引起肺癌啊？而且有這麽大的幾率嗎？黃丹丹我昨天還見到了啊！”
　　“不知道啊。”
　　“霧霾真這麽嚴重了？”
　　壹個上午的時間，央視也傳遍了！
　　有幾個其他部門的領導也找到了閆天飛，過來慰問了壹下。
　　還有的頻道出於好心，也提出了要捐款，不過被閆天飛和童富拒絕了。因為調查霧霾而跑遍大江南北霧霾汙染最嚴重的地方，這也是導致她肺癌的其中壹個原因，黃丹丹屬於工傷，閆天飛已經跟相關部門打了招呼，醫藥費全報，不用黃丹丹和家裏人操心，閆天飛早辦妥了。
　　……
　　壹天。
　　兩天。
　　三天。
　　十四頻道的人都壹個賽壹個的拼命，就在這麽壹種高強度作業下，只用了三天時間，這部長度四集的紀錄片後半部分竟然被他們完成了，加上之前壹個月的工作進度，整部紀錄片圓滿收官！
　　最後，是張燁操刀負責剪輯的，把壹些爭議太大的東西都給剪掉了，並沒有按照他那個世界柴靜霧霾調查的原版去播，播出方式也跟那邊不同，張燁臨時還加入了壹些自己的東西，修改了不少，他怕的就是不能播出，所以他要將很多爭議性的東西剔除出去，但有些不能刪，是必須要留下的。
　　當天，紀錄片就做好了！
　　哈齊齊松了口氣，“終於做完了！”
　　“都快累暈了！”張左已經快倒了。
　　小王激動道：“太好了，我去給丹丹打電話告訴她！”
　　童富忙問，“張導，什麽時候能播出？”
　　張燁道：“怎麽了？”
　　童富道：“丹丹下周做手術，我想她手術之前能看到！”
　　張燁馬上道：“好，我找閆總說壹下。”
　　張燁去了閆天飛辦公室溝通了壹番，閆天飛將片子看完後，相當滿意，直接就把片子給報上去了，他們想下周播出，這周用來做宣傳！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次日，央視的壹個決定來的是那麽的突然——十四頻道的《霧霾調查紀錄片》審核不通過，禁止播出，並禁止和停止現如今壹切關於這部紀錄片的宣傳工作！
　　十四頻道炸鍋了！
　　哈齊齊拍了桌子，“憑什麽啊！”
　　張左瞪眼道：“為什麽不讓播？為什麽？”
　　小王道：“到底怎麽回事啊？”
　　大家簡直無法相信，他們做了這麽多天的努力，甚至是沒日沒夜的趕在黃丹丹手術之前把紀錄片做出來了，央視竟然不允許播出？甚至都沒有提出什麽修改建議，直接就給永封了？
　　這種事是極少發生的！
　　在央視也沒出現過幾次啊！
　　閆天飛也火了，直接找到了臺領導，那邊，十四頻道的人聽到消息，也壹股腦地跟著閆天飛去了！
　　臺領導辦公室密密麻麻擠了不少人！
　　“為什麽啊？”
　　“我們怎麽違規了？”
　　“這是公益片啊！”
　　“領導，為什麽不讓我們播？”
　　大家都無法接受！
　　那負責審核的臺領導看看他們，蹙眉道：“片子我看了，妳們如果就說霧霾的危害，沒有人會管妳們，可妳們為什麽要揪著霧霾的來源不放？煤炭燃燒的汙染？煉鋼的汙染？這是不行的！”
　　閆天飛惱道：“怎麽不行？”
　　臺領導道：“妳說怎麽不行？國家能不用煤嗎？國家能不煉鋼嗎？妳說了有什麽用？這會造成很負面的影響的！如果真的引發了社會事件和沖突，這個責任誰來擔？妳來嗎？妳擔的起嗎？別說妳了，整個央視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門外，張燁進來了，“如果不說汙染來源，這個紀錄片有什麽意義？妳讓我們告訴觀眾什麽？告訴他們霧霾有危害！危害很大！危害特別大！但是汙染的源頭我們要保密，我們不能告訴妳們，所以妳們也別費勁了，霧霾大妳們也得吸，霧霾大妳們也沒辦法！是這樣嗎？”
　　臺領導不悅道：“妳們片子裏說，霧霾是導致肺癌的原因，有科學根據嗎？有嗎？有妳拿出來！”
　　張燁看著他，“很多機構都有過調查，空氣汙染的程度和肺癌的人數成正比！”
　　臺領導搖搖頭，“我就問妳，有科學根據嗎？什麽根據？有國家報告嗎？報告在哪裏？妳說霧霾會引起肺癌，引起各種呼吸道疾病，會引起各種各樣的病變？妳這是危言聳聽！現在壹切都講科學！”
　　閆天飛大聲道：“國外當年因為霧霾死了那麽多人，那妳告訴我，那些人是怎麽死的？”
　　臺領導道：“他們怎麽死的我不知道，我也管不了，我就知道妳們這是危言聳聽，有些東西，不是妳們能翻出來的，也不是妳們壹個紀錄片就能怎麽樣的！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張燁聽不下去了，“因為霧霾，已經死了那麽多人，這都是所有人親眼看到的，妳他媽現在還跟我講證據？講科學根據？妳眼瞎了啊？妳以為我是科學家啊？那我還問妳了！中醫有科學根據嗎？妳給我解釋解釋中醫的科學原理！妳給我解釋解釋把脈的科學根據！妳給我解釋解釋！”
　　這個問題，那臺領導顯然沒法回答，但是這部紀錄片他也沒給通過審核！
　　而且壹小時後，臺裏直接下達了處分！
　　十四頻道領導帶頭鬧事！
　　張燁停職壹個月！
　　閆天飛停職壹個月！
　　十四頻道這個月獎金集體扣除！
　　這種大規模的處分決定，在央視幾乎沒有出現過，可見臺裏這次的決心和手腕！
　　閆天飛拍桌子罵人！
　　十四頻道也罵聲壹片！
　　“草！”
　　“怎麽就不讓播了啊？”
　　“數據都是我們從專業機構要的！”
　　“對啊，怎麽就危言聳聽了？”
　　張燁也被氣樂了！
　　他已經很小心地在做這件事了！
　　別人不知道，但他清楚，在他那個地球上，柴靜的霧霾調查究竟引發了壹場多大的亂子，幾乎是全國上下各個層級都被攪了壹個雞飛狗跳，很多人都被這個紀錄片震撼了，第壹次被霧霾嚇到了，很多人也在質疑，不死不休地反對柴靜和這部紀錄片，找出了它的各種問題！
　　所以張燁才這麽小心！
　　呼籲資本改革？他沒拍！
　　呼籲減少用煤？他沒拍！
　　國外機構的數據？他沒用！
　　他更沒有急切的呼籲要共和國馬上經濟轉型！
　　他把柴靜那部紀錄片壹切引發爭議的東西都給刪掉了，他就是想做壹部純粹的公益片告訴民眾霧霾的危害，告訴他們是什麽引發的霧霾！處處小心，處處謹慎，處處提防，可張燁卻沒想到，這部片子還是不讓播！
　　小王急道：“我已經打電話告訴丹丹片子做好了啊，現在，現在咱們怎麽和她說啊？不讓播了？播不了了？”
　　童富憤怒道：“丹丹住院的這幾天，壹直都在問片子的進度，她……她……”
　　眾人都沈默了，央視下了禁令，他們十四頻道根本沒辦法播出，這已經是鐵的事實！
　　怎麽辦？
　　沒有任何辦法！
　　閆總監都被停職了啊！
　　“張導！”
　　“張導，怎麽辦啊？”
　　哈齊齊看著他。
　　張左看著他。
　　十四頻道的所有人都看著他。
　　張燁沒說話，他走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給吳則卿打了壹個電話，把事情跟她說了壹遍，他想聽聽老吳的意見。
　　“想聽我的建議？”
　　“是的。”
　　“那我的意見是，最好別碰，這種事很敏-感，能躲遠點就躲遠點。”
　　“我知道了。”
　　“但如果妳執意要碰，我也支持。”
　　“謝謝。”
　　老吳的話已經透露了很多東西，在她這個層面，接觸的肯定更多，知道的也更多！
　　這是個雷區！
　　誰碰誰完！
　　誰碰誰死！
　　央視的激烈反應也說明了壹切！
　　但是。
　　張燁壹直相信，歷史長河這麽久，這種事是不可能壹輩子瞞住的，今年沒人說，明年沒人說，壹百年以後呢？兩百年以後呢？
　　總要有人第壹個站出來！
　　也總要有人做出犧牲！
　　張燁倒了杯茶水給自己沏上，抿了壹口，閉上眼睛想了想，想了很久。
　　他……願意當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