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東西回來了！】

　　回來了？東西回來了？
　　這怎麽可能！
　　我壹下就懵了！
　　“小靖，妳到底闖什麽禍了？”老媽急赤白臉地瞪著我：“要賠多少錢啊？”
　　老爸臉上也掛著憂色：“別是遇見碰瓷兒的讓人訛了錢，具體什麽事，妳趕緊說！”
　　我哪還顧得上這些，含含糊糊地說自己不小心給人家汽車刮掉了壹道漆面，要賠幾百塊錢，見爸媽齊齊松了口氣，我馬上用火急火燎地說晚上不跟家吃飯了，就用最快速度出了四合院，不過剛跑出去沒幾步，我驀然站定，眨巴眨巴眼睛，又折身回了來，進到自己小屋，抱起那包還沒來得及存入銀行的六萬元錢，向琉璃廠跑去。晏婉如電話裏雖沒說得太清楚，但她絕不會無緣無故騙我，也就是說，元青花罐真的回來了！
　　在東西琉璃廠的浴池前剛右拐，便見聚行齋門口站著的晏婉如朝我揮了揮手臂，我氣喘籲籲地跑上前：“晏老師，東西呢？東西在哪？”
　　“妳先別急，喘口氣聽我說。”晏婉如指指傳來爭吵聲的聚行齋，“下午去瀚海拍賣會時見到了胖老板，原來他也是想壹睹元青花的，嗯，等拍賣壹結束，他告訴我我給女兒訂的鐲子到貨了，所以，我便跟他壹起回了琉璃廠拿東西，可剛到沒多久，有個山西人就抱著件跟妳上次看的壹模壹樣的元青花罐過了來，喏，現在人在屋裏。”
　　我挑眼看去，壹個瓜子臉的男子正對胖老板夫婦大聲嚷嚷著：“不行，妳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二十萬給我個假貨？妳這是成心坑人！”他們中間的櫃臺上，壹件元青花罐正安安穩穩地立在那裏，拿出手機對比過後，我拳頭不自覺地攥了攥，是它，就是我要找的那件！
　　胖老板冷笑著回應道：“這位先生，您買的時候，我沒跟您保證過玩意兒是真的吧？再說了，若是真品，我怎麽可能區區二十萬就賣？是您非死乞白賴地要買，事後反而還怪上了我？這叫什麽事兒？”
　　那應該是個初入門的山西人不依不饒：“我不管，要不給我退錢，要不給我換件價值相當的東西！”
　　胖老板的愛人不悅道：“當初壹手交錢壹手交貨，我們的規矩是離櫃不負責，所以，東西您拿回去吧，不能給您退。”
　　“離櫃不負責？我買了假煙也沒聽說對方不給退貨的！”
　　“古玩跟其他行業能壹樣嗎？妳這是無理取鬧！”
　　聽到這裏，我轉頭對壹旁戴墨鏡的晏婉如道：“晏老師，當初我買的罐子也是離了櫃的，為什麽我壹找回來，胖老板二話不說就給我退了？”
　　晏婉如用手背當了下頭頂砸下來的陽光，答道：“妳的情況與他不壹樣，胖老板是有意欺瞞妳的，不然不會跟專門用真底足作假的窩點再買件壹模壹樣的拿來，還記得我給妳鑒定罐子時為什麽沒上手就知道嗎？因為我見過此類外形幾乎相仿的贗品太多次了，而且，妳之前交過訂金，性質不同。”頓了頓，她繼續道：“再者，那天選罐子的時候，妳不是用手機拍過照片嗎？這應該能算證據，即便說明不了什麽，在整個琉璃廠鬧得沸沸揚揚，對聚行齋的生意也肯定有嚴重影響，所以，多壹事不如少壹事，他寧願把錢退妳，讓妳以後不再來找麻煩呢，反正二十萬讓他賺了不少，給妳退貨也不虧錢。”
　　有壹點她沒說，但我心裏跟明鏡似的，能這麽簡單給我退貨，八成也是沾了晏婉如的光。不過，那天我拿手機可沒有照過照片，只是單純想對比圖片，“那這麽說，聚行齋不會給他退了？”
　　晏婉如道：“不壹定，我很多朋友都是買了仿品後後悔了，又拿回古玩店，結果人家也二話不說地退了錢，歸根結底，還是每個人做生意的方法思路不壹樣。”說罷，她舉起腕子看看表，“……快六點了？瀚海的拍賣會晚場是七點到九點，嗯，我得趕緊過去了。”
　　離拍賣開始還有壹小時？
　　我很快意識到了時間緊迫，待晏婉如壹走，便擠開看熱鬧的人群，鉆進聚行齋。
　　“老板……”我板臉看看桌上的元青花罐，將目光落到胖子身上：“那次預定罐子時，我是照了照片的，時間日期寫得很清楚，您要不想讓警察來解決，是不是該……”晏婉如的話提醒了我，做生意的人大都講究信譽口碑，更別說在琉璃廠這塊萬眾矚目的地方了，誰也不願把事情鬧大。
　　見我來了，胖老板眉頭跳了跳：“這可不行，錢已經退給妳了。”
　　我火噌噌上冒：“咱們不說生意場上如何如何，最起碼，做人得講良心吧？”
　　“妳就是訂了這罐子的？”山西人瞧瞧我，可能他也清楚鬧得差不多了，便道：“老板，這樣吧，我也不要求妳退全款，給我十九萬，我轉身就走，妳不吃虧，平白賺了壹萬呢。”瞅胖老板不言語，他道：“要是讓這小夥子報了警，妳也討不了好處吧？”
　　胖老板許是還放不下那十幾萬的利潤，不說話。
　　他愛人見狀，捅捅他的褲子，又看了我壹眼，趴在她丈夫耳邊小聲嘀咕了什麽，從嘴形上分析，其中好像說了“晏婉如”仨字。
　　終於，胖老板看著我們，不情不願地點了頭。
　　抱著元青花罐走出聚行齋，腦中忽而摻進壹件事，想了想，我狠狠拍了拍自己腦門，暗罵壹句笨蛋。我就說嘛，我從沒遇到過那個山西人，怎麽會把蝴蝶效應的翅膀傳遞到他身上？這不合乎情理！想來在曾經的今天，那山西人退貨壹事也是跟聚行齋發生過的，所以，白大爺兒子帶記者來琉璃廠時，元青花仍在！
　　歷史根本沒有變！
　　只是壹個多余的插曲我不知曉罷了！
　　我對著長空重重將胸口的濁氣盡數吐出來，七點到九點，還有不到三個小時拍賣會就結束了！
　　給我趕上！
　　壹定要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