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第三塊百斤毛料！】

　　翠石齋後院兒。
　　店主招呼著兩個來賭石的中年人在壹個屋檐底下說著石頭，孫小磊則陪著劉維維劉倩等人滿院子瞎轉，跟個導遊似的，用他很不純屬的賭石知識給幾人做著講解，我則壹個人靠在壹棵大樹樹幹上，瞇眼享受著曬在身上的陽光，只等店主壹忙完那邊的事兒，我就準備把稍大壹點的那塊百斤毛料買下來。
　　“鏡子，這塊怎麽樣？”腰子用腳尖踢了踢壹個小塊的料子。
　　我眨眼壹看，“表現壹般般，應該不貴就是了。”
　　“行，那我就要這個了，老板，這塊多少錢？”腰子對不遠處大聲道。
　　店主望了望這邊，“稍等，妳們先挑，我馬上過去。”然後轉頭跟其中壹個中年人說著什麽，似乎是在討價還價。不多時，他們商量好了價格，店主指揮著那個人高馬大的小工把屋檐下的壹塊二十幾斤重的毛料搬到院中央，接著，小工折身回了壹個房間，從裏面搬出了兩臺切割機，壹大壹小。
　　這時，臉色很差的錢子指著壹個五六斤的料子：“這個怎麽賣？”
　　店主側頭看看，“……哦，兩千八。”
　　錢子沈聲道：“好，我要了。”
　　接著，孫小磊和劉維維劉倩等人也每人分別選了壹塊毛料，不過大家都沒買那麽貴的，只是選了壹千塊錢左右的料子，重在參與嘛。等結賬過後，孫小磊想起了什麽，指著壹塊很小的翡翠原石道：“鏡子，妳看這個咋樣？我請妳壹塊？”
　　我笑道：“得了吧。”
　　劉倩瞅瞅孫小磊：“妳怎麽不請我？”
　　孫小磊翻翻白眼：“咱倆不熟嘛。”
　　劉倩輕哼壹聲，轉頭看向我：“顧靖，妳別跟他客氣，多挑幾塊料子，他有錢著呢。”
　　“汗，我有什麽錢啊？”孫小磊郁悶道：“妳難道看不出來咱們這個院子裏沒人比鏡子有錢嗎？”
　　劉倩眨巴眨巴眼睛：“他有什麽錢？”
　　“不知道。”孫小磊嘿嘿笑道：“反正我保證，咱們幾個加起來也沒他錢多。”
　　腰子萬分感慨道：“是啊，鏡子窮的就剩下錢了，不行，等我過生日時必須讓他送我套FF限量版PS3。”
　　劉維維和她幾個同學也都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我。
　　那邊，店主終於騰出了工夫，我忙把他叫過來，剛要說什麽，只見那倆來賭石的中年人又把目光鎖定到了我身前的倆百斤毛料上，張張嘴，其中壹人轉頭向店主，好像要問價錢的樣子，我眉頭壹皺，心說開出那塊驚人翡翠的不會就是這倆人吧？眼珠子壹轉，為了避免意外，我嘴邊的話立刻變了，“老板，這兩塊石頭我都要了。”
　　那中年人看我壹眼，把話咽了回去。
　　店主楞了壹下，詫異地瞧瞧我，卻沒說什麽。
　　我隨手取出支票本，刷刷刷刷寫了幾筆，把票子遞給他：“您剛才說大的那個二百六十萬，小的那個二百二十萬，嗯，我買了這麽多，咱是不是便宜點？總共四百七十萬吧？”店主壹猶豫，點頭接過支票看了幾眼。
　　劉倩幾人怔怔出神地盯著我，“四百七十萬？妳賭這麽大幹嘛？”
　　劉維維錯愕地看看孫小磊：“妳同學這麽有錢？”
　　孫小磊攤攤手：“我早說了，誰叫妳們不信的。”
　　後屋，又出來壹個搬著切割器的小工，他壹出來，立刻被那倆中年人招呼過去，開始在不遠處解石，孫小磊眼疾手快，也叫來了壹個人高馬大的小工，讓他幫著擦石，見狀，腰子和劉倩幾人均圍了過去，盯著孫小磊那塊石頭。
　　“綠！綠！綠！”還沒等小工開刀，孫小磊和腰子就嚷嚷起來。
　　我好笑地看看他們的背影，後退了幾步，側頭道：“老板，麻煩給我個切割器吧，我自己來。”
　　店主狐疑道：“要不我給妳解？”
　　我搖頭道：“沒事兒，謝謝您了。”
　　接過店主拿過來的小切割器，我反復搓了搓手，把手心的汗搓掉，後而在衣服上蹭了蹭，壹呼氣，半蹲在那塊最大的百斤毛料邊上，低頭細細觀察了壹番，摸摸左邊，敲敲右邊，終於選定了壹個最容易出翠的位置，吱啦吱啦，轉起切割器，慢慢將齒輪壓了上去，頓時，石頭表面揚起壹道細密的灰塵。
　　切割機的噪音在後院此起彼伏地響著，連說話聲都很難聽到了。
　　我比較在意其他幾人的切石狀況，壹邊磨著百斤毛料的壹角，壹邊觀察著另兩個方向。倆中年人似乎出師不利，他們買的壹塊小料已經被從中間切開了，空空蕩蕩，裏面什麽也沒有，現在，倆人正盯著第二塊料子呢，好像還沒決定從哪開窗口。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倆人裏應該有壹個就是前世開出那塊翡翠的人。
　　接著，我把眼神落到孫小磊那塊毛料上，還沒來得及細看，只聽孫小磊發出懊惱的叫聲，還有腰子等人遺憾的嘆息，不用看，壹定是擦垮了。之後，錢子說了句“我來”，便把手裏的毛料遞給小工。
　　我沒心思再看，專心打量起自己的石料。
　　吱啦吱啦，這個三棱形的角已是被切得差不多了，石頭裏卻依然是灰白灰白的色彩。我沒有換地方，仍在這個位置拼命下刀，直到此處凹陷了下去，我也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吱啦吱啦，耐心地磨著，切著，擦著。
　　壹百三四十斤左右的大料子重量壹點點減少。
　　壹百二十斤……
　　壹百壹十斤……
　　九十五斤……
　　因為我拿的是手握式的切割器，功率比較小，所以這個過程無疑是很漫長的。
　　直到石料被切成八十斤，期盼中的綠色也未曾出現。
　　我眉頭蹙了蹙，暗暗嘆了壹口氣，想了想，終於還是關掉切割器，將其放到了壹旁。起身活動了壹下手腳，我圍著石料轉了幾圈，末了，慢慢搖了搖腦袋，不再看它壹眼。這個石頭已經沒戲了，絕對不會出現前世那塊翡翠，因為我根據前世那些成品翡翠和記者的描述文字推斷，毛料的大小絕不會少於壹百斤，就算有些誤差，也不可能在八十斤以下，因為這個體積是不夠容納那些翡翠的。
　　壹直跟旁邊看著我的店主奇怪道：“怎麽不解了？料子這麽大，還有機會的。”
　　我道：“先放壹放吧，我換塊試試手。”我是不準備再解了，白糟踐錢，這塊解了小壹半的石料如果倒手賣出去，應該也能賣個壹百萬左右呢，既然知道它絕對出了不我盼望中的那些翡翠，我當然也不會再傻啦吧唧地跟它較勁。
　　眼神壹挪，我把目標放在了那塊稍小壹些的百斤毛料上。
　　那頭，腰子和劉維維幾人好像都解完了手裏的石頭，除了劉維維臉上掛著微笑，手心裏拖著壹塊大拇指大小的豆種飄綠翡翠外，其他幾人都哭喪著臉，八成是全軍覆沒了，其實劉維維擦出的那個豆種也不是什麽好料子，開出來跟開不出來沒啥大區別。
　　“鏡子，妳什麽戰況了？”大家湊到我後面。
　　“正準備切這個呢。”我道。
　　孫小磊笑道：“行，我們給妳加油助威。”
　　我苦笑道：“得了，還不夠我鬧心的呢，就算能出綠，也得被妳倆喊回去。”
　　腰子叫道：“靠，妳忘了前天那塊翡翠是誰給妳嚷嚷出來的了？”
　　我呵呵笑了笑，沒再多言，摸著毛料表皮看看，把石頭翻了個個兒，最後選了它尾端的壹個不規則突起的平面，敲了敲，我微微壹點頭，打開切割器，回頭讓他們稍微退後壹些，便轉起齒輪，擦到石頭上。
　　孫小磊攥著拳頭吵吵道：“出綠！出綠！出綠！”
　　腰子聚精會神地盯著切面：“紫！紫！紫！”
　　他倆這壹折騰，把旁邊的兩個中年人也給引來了，後面還有個新到後院賭石的中年婦女，都站在我斜側方眼巴巴地看著石頭。畢竟，這種百斤大毛料的解石也不是經常能看見的。
　　吱啦吱啦，吱啦吱啦。
　　我動作嫻熟地用切割器刮著石頭，甚至用上了“九淺壹深”的手法。其實，什麽手法純粹是扯淡，我也是無聊到家了，才用切割器耍了幾個花樣打發時間。這都十幾分鐘了，單面也被磨平了十厘米，可仍連翡翠的影子也見不到。
　　“綠！綠！綠！”
　　“紫！紫！紫！”
　　在孫小磊和腰子的呼喊聲下，石料重量減小。
　　壹百壹十斤……
　　壹百零五斤……
　　壹百斤……
　　不是吧？都臨近壹百斤了還沒出？我心中徒然壹緊，幾個汗珠從額頭滴答滴答地落到切割器的齒輪上，隨即淹沒在了濃濃粉塵裏消失了蹤跡。冷靜，冷靜，壹定會有，還沒到時候而已。我壹眨不眨地盯著切割面，按耐住焦躁的心緒，用力壓著機器，繼續減輕了石料的重量，九十九斤……九十八斤……九十七斤……
　　驀地，壹抹光亮從塵霧中殺了出來！
　　腰子等人齊齊壹楞，旋即驚呼道：“綠！我靠！出綠了！”
　　我心頭壹喜，立刻停下手裏的機器，彎腰用手心把切割面的塵土擦幹凈，定睛往綠色表面看去，下壹刻，我呆了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足足楞神兒了五六秒鐘，才愕然地從店主那裏借來了壹個聚光手電筒，低頭，往黃豆大小的綠點上照了照，剎那間，我臉色驟然陰沈了下去，怎麽會這樣？不可能啊？
　　孫小磊鄙視地看看我：“鏡子，妳那是啥表情？出綠了還不高興啊？”
　　腰子嘿笑道：“甭理他，他是裝蒜呢，心裏指不定樂成啥樣了。”
　　劉維維不明所以道：“顧靖，這個不好嗎？”
　　我輕輕嘆了口氣：“初步判斷是糯種，再往裏挖挖，也可能有冰糯種的戲。”按照瑞麗最大眾的壹種評級來看，從高到低分別是玻璃種、冰種、冰糯種、糯種，對壹般的賭石者來說，糯種已經可以說是不錯的成果了，如果裏面的翡翠綠色再濃壹些，體積再大壹些，仍然是非常值錢的，至少這二百多萬沒白花，可對我來說，這塊糯種卻遠遠不夠，怎麽會是糯種？不應該的啊！
　　店主安慰道：“挺難得的了，繼續開嗎？”
　　“……開！”我壹咬牙，抱著最後壹絲希望，再次打開切割器，小心翼翼地在綠色周圍摩擦著，但願這層糯種只是壹個表面現象，裏面另有壹副天地吧。
　　吱啦吱啦，塵霧彌漫。
　　在腰子等人的嚷嚷聲中，豆子大小的綠點慢慢擴大，色澤越來越濃，透明度越來越高，最後，形成了壹個巴掌大小的綠色翡翠塊，這種大小的料子，確實比較少見，以至於店主和圍觀的幾人也驚訝地看著切割面。然而，我的臉色卻沒有壹絲好轉，反而比先前更陰沈了。
　　種水在冰糯種與糯種之間，只能勉強能稱作冰糯種！
　　這絕不是我要找的那塊翡翠！
　　我擡頭看了眼他們，道：“這塊明料有人要嗎？還有那塊剩了八十斤的料。”
　　孫小磊訝然道：“妳不開了？”
　　我無精打采地搖搖頭，詢問的眼神落到幾個來賭石的中年人身上，見他們沒有反應，我又問了店主壹遍。店主考慮了壹會兒，道：“這樣吧，我給妳個公道價，那塊沒出翠的料子，我給妳壹百萬，這塊出了糯種的明料，嗯，我給妳四百萬吧，壹共五百萬，妳看怎麽樣？”
　　我想也不想地點點頭：“好。”
　　店主把之前我給他的支票又給了我，然後寫了張三十萬的支票。
　　兩個小時賺了三十萬，本來我應該美得不行，可此時，我卻壹點也樂不出來，滿腦子全是小問號，到底怎麽回事兒？莫非我記錯了時間？不可能啊，今兒是我爸生日，看那篇報導時我分明記得很清楚，就是今天下午三點！難道因為我重生後的壹系列影響之下，產生了某種蝴蝶效應，繼而讓翠石齋沒有得到那塊翡翠？
　　汗，我運氣不會這麽背吧？
　　腰子呵呵笑著：“鏡子，又賺了壹筆啊，待會兒必須請客！”
　　劉倩道：“對，得吃顧靖壹頓！”
　　我苦澀地笑了笑，顯然沒有吃飯的心情，定神壹想後，我不甘心地看向店主：“老板，您院裏是不是還有好料子沒拿出來啊？要不您再找找，看有沒有壹百斤左右的毛料，只要您還有，我都要了。”我怕他藏著掖著。
　　店主笑道：“我倒是想有呢，可那種的個頭的料子不便宜，我沒敢多進，怕壓貨啊。”
　　我道：“真壹塊都沒有了？二三百斤以上的也沒了？”
　　店主無奈搖搖頭：“要是有，我不就賣妳了嗎，要不這樣，妳下個星期壹再來，到時候我多拿幾個大料。”
　　我默默無語，眼神圍著院子裏看了壹圈，看看腕子上的手表，輕輕搖搖頭，馬上就是下午三點了，可翠石齋的百斤毛料全讓我開了，也沒能發現那翡翠的蹤跡，看來，基本沒什麽希望了。
　　蝴蝶效應嗎？
　　唉，妳說妳早不影響晚不影響，幹嘛偏偏影響了這次撿漏啊！
　　那塊翡翠的價值可是我重生以來最大的壹塊肥肉，可不是小幾千萬能打發的，不說上億，至少也價值大幾千萬，更何況，裏面還涉及到壹件我準備送給席蔓莎或者蔣妍的禮物，可以說是不容有失的！
　　但現在……
　　“賺了錢還郁悶？”孫小磊拍了我後背壹把：“靠，不帶妳這樣的啊，妳看看我，壹千壹的毛料賠進去了，我不照樣樂呵呵的嗎？心態啊心態，不都說賭石是十賭九輸麽，能掙個幾十萬已經不錯了！”
　　劉維維也道：“是啊，咱們回去吧？”
　　我嘆嘆氣，“……行，走吧。”
　　我心情無比沮喪，這個大漏沒有撿到，勢必影響到這次外地之行的整個計劃，看來，我回北京的日子要無限期延長了。
　　壹邊苦悶地想著，壹邊跟著孫小磊他們出了院。
　　“誒，讓壹讓，麻煩讓壹讓。”前面的翡翠店裏來了好幾個人，有仨人是工人的打扮，手裏費勁地搬著壹個大木頭箱子，上面還蓋著布，看不清裏面是什麽，為首的壹個穿西服的男子率先開路，擠開我們，直接進了後院。
　　“喲，來了？”店主笑瞇瞇地跟西服男子打招呼，隨後看向箱子：“妳這是幹嘛？”
　　西服男子興奮地笑了笑，指揮工人把箱子放到地上，“這是緬甸那邊壹老坑剛開出來的家夥，成色特別好，我托人花了不少錢才弄到手，嘿嘿，這次我有預感，裏面絕對是好翠，錯不了！”
　　店主笑道：“妳每次都這麽說，行，我給妳解開看看，解石費壹千塊啊。”
　　西服男子沒好氣道：“妳就會跟我算計，還壹千？頂多給妳個電費！二十吧！”
　　身後，已經走到店門口的孫小磊喊道：“鏡子，走啊？”
　　我仍站在後門處，壹動不動地盯著盒子看，當西服男子掀開盒子蓋，露出裏面那塊約莫壹百壹十斤的毛料後，我心頭壹震，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我了個去，難道我猜錯了？那料子並不是翠石齋裏賣的，而是別人拿來在翠石齋裏開的？
　　時間，地點，石頭重量……都對上了！
　　我二話不說地鉆進了院子！
　　肯定是它了！
　　不行！
　　必須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