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

校對版全本

歷史軍事

被壹場雨水清洗過的戈壁幹凈得讓人心醉。
且不說白日裏那些葉子已經泛黃的胡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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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再別長安

銀狐 by 校對版全本

2019-7-26 15:58

  孟元直目送澤瑪離開,忽然之間就從鐵心源的身邊走開,直接回營地去了。
  鐵心源自然知道自己剛剛給男人丟了臉,這事確實難堪,可是,孟元直這個家夥有什麽資格看不起?
  歐陽修在意的是鐵心源允許部下冒充自王妃的事情,他不理解鐵心源為什麽不直接把那個美麗的女子收歸後宅,就算是不喜歡,也可以為了國家將她放在那裏當擺設。
  蘇軾則是滿臉的惋惜之色。
  “這樣的絕色佳人妳不喜歡?”歐陽修走了之後,蘇軾湊過來小聲問道。
  鐵心源感慨的道:“我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太監。”
  “那為什麽?”
  “問題就在於我有老婆!”
  “我聽說壹個茶壺配七八個茶杯是正常的。”
  “我家的茶杯比較大,壹杯就能裝壹壺!”
  蘇軾惋惜的看著鐵心源道:“妳會喪失太多的樂趣,太多的美景,太多的……”
  “痛苦!”
  “痛苦?怎麽可能會有痛苦?”
  鐵心源呲著白牙笑道:“妳會享受到的,我現在就為妳寫壹首詞,來表述壹下妳當時的心情。”
  蘇軾笑道:“妳且道來,我會好好的收藏妳這首詩詞的,當然,如果太差,我很快就會忘記。”
  鐵心源嘿嘿笑道:“我保證妳壹輩子都忘不掉!”
  “那妳念啊!”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
  “不錯的壹首江城子,我能寫出更好的,只是沒有那份心境,哎呀,妳別走啊,妳先告訴我我為什麽會有這種心境?這不可能,我蘇軾縱橫花叢……”
  鐵心源自然不會現在就和蘇軾討論他死老婆的事情,如果將來他真的陷入了這種傷痛之中,或許會產生很多疑問,這樣會減輕他的痛苦。
  回頭看著傻了吧唧的蘇軾,鐵心源覺得自己對蘇軾實在是太好了。
  第二天的時候,張通也帶著先鋒軍隊離開了長安,從京兆府到洮州,有壹條寬闊的秦馳道可以借用,從秦州到蘭州中間卻沒有壹條像樣的道路,今年雨水奇多,先鋒軍有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重任。
  從蘭州進青塘轄境,必須是在澤瑪進入洮州後的第三天,路上的時間很寬裕,因此,鐵心源並不著急趕路。
  站在長安城城外,能看見大食人修建的巨型清真寺的塔尖,壹彎新月掛在塔尖上,讓人心生敬意。
  塔利班的身份其實是可以利用壹下的,只可惜富弼下了嚴令,不許鐵心源進城。
  想想清真寺裏堆積如山的財富,鐵心源只好嘆息壹聲,熄了想要再弄壹些錢的想法。
  上壹次和穆辛來到長安城的時候,就見到了無數的賢者和阿訇。
  任何宗教進了中國這片國土,總會發生壹些微妙而奇怪的變化。
  佛教如是,襖教如是,還有無數無聲無息消失在這片土地上的宗教。
  大宋是如此的富庶,這片土地能夠供養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宗教,因此,長安城的大阿訇和那些博學的學者們,自然而然的會制定出壹些適合在大宋傳教的方式來。
  只可惜,他們信奉的宗教教規是如此的嚴厲,不允許教義有任何的偏差。
  《古蘭經》中有他們需要的所有道德規範和行為準則,任何改變就意味著背叛。
  上壹次穆辛來的時候,他們曾經爆發過壹次非常不愉快的爭論,爭論過後,穆辛憤然離開了長安,繼而主導了西行路上的壹系列殺戮。
  從這壹點上就能看出來,穆辛和長安的宗教領袖們的意見有很大的誤差,以至於讓穆辛認為這裏所有的宗教領袖都已經變成了不可饒恕的反人類的叛徒。
  這樣好的鴻溝本來是可以好好利用壹下的,可是該死的富弼卻限制了自己的行動,在大宋的國土上,自己已經變成了壹個徹頭徹尾的外國君王。
  人進不去,信函自然是能進去的,鐵心源用阿語寫了壹封非常長的信函,講述了自己離開大宋之後親眼目睹穆辛的所作所為。
  說的非常平實,在這封信函裏面,鐵心源甚至沒有用形容詞,只是在認真的描述自己看到的壹切。
  至於那些大阿訇們能從中看出什麽別的東西來,那是他們自己的問題,絕對與鐵心源無關。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鐵心源真的有壹個最恨的人,那麽,這個人非穆辛莫屬。
  喀喇汗的大軍正在哈密外面的回鶻國土上燒殺搶掠,鐵心源直覺的認為,這背後最大的推手就該是穆辛。
  否則,喀喇汗不會在西域的冬季,補給如此困難的時刻發動東征,當壹件非常不適合軍事理論的事情出現,而且正在發生的時候,就只能從政治的,或者宗教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很明顯,喀喇汗在冬日的戰爭並不符合他的政治要求,那麽,只有宗教這樣壹個角度來看待這件事了。
  也只有宗教才會讓軍隊不計犧牲,前赴後繼的殺向壹個沒有多少實際意義的戰場。
  就是擔心在戰場上遇到穆辛,鐵心源才不辭萬裏從契丹和大宋尋找任何可能出現的幫助。
  也只有鐵心源自己才清楚,穆辛遠比那個殺人如麻的喀喇汗可怕的太多了。
  等待了兩天,沒有壹位清真寺的使者來到營地,鐵心源也就不抱什麽希望了,在外人面前,這群人團結的厲害,這樣簡單地離間計對他們很難有效果。
  離別的時間還是到來了,在富弼的咒罵聲中,在長安商賈們的惋惜聲中,在壹場晚春的春雨中,鐵心源離開了京兆府,路過長安城西門就壹頭踏進了茫茫的關中平原。
  從長安道陳倉,道路平坦,趙婉卻不願意再坐馬車了,壹身天藍色的騎裝將她映襯的格外英武。
  不僅僅是她,就連水珠兒的騎術似乎也非常的不錯,這主仆二人,在離開了東京皇城的禁錮之後,表現的非常瘋狂。
  眼看著趙婉和水珠兒縱馬從自己身邊掠過,多嘴的蘇軾就把嘴巴湊到鐵心源的耳邊道:“這就是妳家的茶杯?妳就為這個茶杯放棄了全天下瓷窯出產的茶杯?就不想試試吐蕃產的,就不想試試回鶻或者九姓胡人乃至波斯大食生產的茶杯?”
  鐵心源回頭看著猥瑣的蘇軾沈默壹會道:“說實話,我以前非常的同情妳,現在,我覺得妳以後要受到的那些罪,完全是妳應該遭受的,就妳這張破嘴,不遭罪才是老天爺不長眼。”
  蘇軾點點頭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妳好像對我以後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告訴妳,完全不可能!到了哈密之後,妳如果能給我安排壹個能四處遊走的差事我就感激不盡了。別著急罵我,妳家茶杯快從馬上掉下來了。”
  原本想要罵人的鐵心源急忙轉過頭去,只見趙婉竟然從狂奔的戰馬背上俯下身子,探手去捉路邊的野花。
  “小……”
  不等鐵心源吼出來,趙婉的身體就立刻上了馬背,將那多黃色的野花含在嘴裏,勒壹下韁繩,戰馬就昂嘶壹聲強行轉了壹個彎向壹邊的荒地上狂奔而去。
  “妳老婆的騎術不錯!”
  剛剛把腦袋縮回去的蘇軾又把頭從車窗裏探了出來,聒噪的令人生厭。
  鐵心源輕輕地磕壹下馬肚子,就匆匆的向趙婉跑掉的方向追過去,不能再任著她的性子胡來,她的馬術已經被那些喜歡顯擺騎術的侍衛們給教壞了。
  喜歡這樣顯擺騎術的家夥,十個中間有壹半是瘸子!
  趙婉今日顯得極為興奮,見鐵心源騎馬來追自己,竟然大笑著和鐵心源在車隊中捉起迷藏來。
  鐵心源不敢追的太緊,生怕她出問題,追了兩圈之後就放緩了馬蹄,等趙婉瘋夠她自己會回來的。
  等了很久,趙婉才策馬緩緩地來到鐵心源身邊,將手指放在嘴唇上向鐵心源做了壹個不許說話的動作,然後仰著蘋果壹樣紅撲撲的臉蛋道:“就讓我放肆壹回,我已經忍了好久好久。以後不會這樣了。”
  鐵心源笑道:“這倒不必,在清香城的後山,有壹片極為美麗的草原,草原不算大,卻足夠讓妳撒歡的,那裏的青草繁盛,就像是在地面上鋪了壹層厚毯子,即便是從馬上掉下來,也不會受很重的傷。”
  趙婉從馬背上探過身子,張開雙臂狠狠地擁抱了壹下鐵心源,然後就跳下戰馬,蹲身對鐵心源施了壹禮,就飛快的鉆進馬車裏去了。
  “妳老婆確實不錯!”坐在馬車上的蘇軾探出身子做了壹個擁抱的動作。
  “這樣至情至性的女子太少見了,難怪妳對她百依百順,真是太好了。”
  鐵心源笑道:“怎麽,歐陽先生告訴妳妳要幹什麽差事了?”
  蘇軾苦著臉點頭道:“妳怎麽想的?要我這樣的壹個才子去雪山腳下督促農人種胡麻?”
  鐵心源看著遠處的秦嶺笑道:“我總覺得妳現在多吃壹點苦,將來就會少受很多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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