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嶽母大人

　　清晨，陽光明媚。
　　洛青舟醒來時，小蝶正在小院裏壹邊晾著衣服，壹邊輕聲哼著歌兒。
　　心情看起來很不錯。
　　洛青舟想著昨晚兩人抱在壹起說的小情話，不禁莞爾。
　　又想到昨晚百靈對他說的那番話，心頭已平靜無波。
　　起床穿衣，收獲液體。
　　小蝶在窗外聽到動靜，連忙進來服侍。
　　洗漱完畢。
　　洛青舟獨自出了門。
　　剛出小院，百靈也剛好從前面的花園裏走出，手裏拿著壹支剛采摘的鮮花，笑吟吟地看著他。
　　那壹身粉色裙裝襯著窈窕婀娜的身段，再配著那清麗甜美的臉蛋兒，又手持壹支沾著晶瑩露珠的鮮花，在晨日的陽光清風下，烏發搖曳，裙擺飄飄，如畫裏走出來的人兒。
　　“姑爺，這麽晚才起來，昨晚回來哭了壹夜嗎？”
　　百靈壹見他，便嬌笑著調笑起來。
　　洛青舟看著她的眸子，沒有說話。
　　“姑爺？”
　　百靈眨著靈動的眸子，盯著他打量了好壹會兒，疑惑道：“姑爺昨晚聽了我的那些話，就真的壹點都不難過嗎？”
　　洛青舟蹙了蹙眉，反問道：“難過有用嗎？”
　　百靈想了下，聳了聳肩：“好像沒用。”
　　洛青舟不再說話，向前走去。
　　百靈跟在後面，追上了他，把手裏剛摘的鮮花遞到了他的面前道：“姑爺，待會兒送給小姐。”
　　洛青舟看了她壹眼：“她會要？”
　　百靈道：“雖然小姐不會要，但至少是姑爺的壹番心意，小姐會記在心裏的。”
　　“不用。”
　　洛青舟沒有接。
　　既然昨晚已經說清，那麽這些虛偽的東西就沒必要了。
　　記在心裏幹嘛？
　　有何意義？
　　“那姑爺待會兒可以再送給我的。”
　　百靈硬是把鮮花塞進了他的手裏，笑吟吟地道：“在小姐和嬋嬋的面前送給我，我會很有面子的。當然，前提是小姐不要。”
　　洛青舟深深地看了她壹眼，拿著花，沒再說話。
　　他越來越看不透眼前這名少女了。
　　百靈又低聲叮囑道：“姑爺，待會兒跟小姐去給夫人敬茶，不管夫人是何態度，姑爺記住壹定要忍著，知道嗎？”
　　洛青舟平靜地道：“知道。”
　　百靈看著他波瀾不驚的神色，笑了笑，沒再多說。
　　兩人心頭想著事情，都沒有再說話。
　　穿過長廊，來到庭院門口時，夏嬋正抱著劍站在門外，俏臉冷若冰霜。
　　洛青舟出現時，她目光冷冷地看了過來。
　　先看了壹眼他手裏的花，又看著他。
　　整個人仿佛壹柄出鞘的寶劍。
　　即便站在那裏不動，也冷冽襲人，令人脊背發寒。
　　洛青舟看了她壹眼，心頭壹動，直接走了過去，把手裏的花遞到了她的面前：“夏嬋姑娘，送給妳的。”
　　場中突然寂靜。
　　空氣仿佛凝固，連呼吸聲都沒有。
　　“唰！”
　　幾秒鐘後，劍光壹閃，森寒刺骨！
　　洛青舟手裏的鮮花，瞬間變成兩半，掉落在了地上。
　　而面前那冰冷少女，手中的劍依舊插在劍鞘，仿佛從未出鞘過壹般。
　　只是壹開始抱在胸前，現在，則放在裙側。
　　那張比百靈還要美上幾分的俏臉，此時愈加冰冷。
　　洛青舟並未聽到她心裏的話。
　　他感到脖子發癢，扔掉了手裏殘余的花枝，後退開，站在了五米開外的地方，沒有再看她。
　　很奇怪。
　　大多數時候，他都看不到這兩名少女心頭所想。
　　而那位秦大小姐，他就更沒有看過了。
　　是她們心頭沒想，還是別的原因？
　　正想著時，秦大小姐壹身雪白衣裙，從屋裏走了出來，臉上依舊神情淡漠，看不出其他情緒。
　　洛青舟低頭拱手道：“大小姐。”
　　秦蒹葭看了他了壹眼，依舊沒有說話，向前走去。
　　百靈和夏嬋，壹左壹右跟在身後。
　　洛青舟也跟了上去，目不斜視。
　　百靈故意落後幾步，幽幽地瞥著他，低聲道：“姑爺，妳移情別戀了嗎？明明是我的花，怎麽能送給嬋嬋呢？她只會殺人，可不會賞花。”
　　洛青舟面無表情道：“妳也只會騙人。”
　　百靈聞言壹楞，隨即“噗嗤”壹笑：“姑爺，說話可要憑良心哦，人家哪裏騙妳了？”
　　洛青舟沒再理她。
　　百靈又故意放大聲音道：“姑爺，妳剛剛偷偷送花給嬋嬋，就不怕小姐生氣嗎？妳是不是又想讓嬋嬋去做妳的通房小丫頭？”
　　洛青舟依舊沒有理她。
　　不過明顯感到前面傳來壹道寒意。
　　百靈又說了幾句。
　　他仍舊閉著嘴巴，壹言不發。
　　“姑爺真無趣。”
　　百靈嘀咕了壹聲，沒再逗他。
　　幾人穿過花園，穿過九曲長廊，穿過池塘假山，拐進了壹道雕花圓門，終於來到了秦府夫人宋如月所住的後院。
　　路上安安靜靜，丫鬟下人皆不知所蹤。
　　院門開著，也無人迎接。
　　秦蒹葭帶著三人徑直走了進去，到了廳堂。
　　廳堂之上，正有壹名穿著紫色裙裝的美婦人端坐在那兒，沈著臉，滿臉威嚴之色。
　　兩名丫鬟站在壹旁，垂手低頭，屏氣凝神。
　　秦蒹葭走了過去，卻是安靜站在那裏，依舊沒有說話。
　　洛青舟也連忙走了上去，從丫鬟端來的盤子裏取了茶水，跪在了那名美婦人的面前，低頭恭敬道：“母親大人，請喝茶。”
　　那美婦人頓時冷哼壹聲，斜著眼道：“誰是妳母親大人？我有那麽老嗎？”
　　洛青舟壹楞，擡頭看著她。
　　這女人眉眼與秦二小姐頗為相似，身段豐腴婀娜，肌膚雪白嬌嫩，生著壹雙水汪汪的杏眼，貌美如花，氣勢威嚴，看著只有三十歲左右的年紀。
　　難道不是秦大小姐的母親？
　　正楞神時，旁邊侍立的丫鬟頓時冷喝壹聲：“不準亂看！叫夫人！”
　　洛青舟醒過神來，低頭恭敬道：“夫人，請喝茶。”
　　美婦人冷眼打量著他，過了片刻，突然柳眉壹豎，怒目而視：“微墨誇妳壹表人才，才華橫溢，哼，依我看，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妳騙的了我家微墨，可騙不了我！妳既然跟我家蒹葭成親了，為何又要勾引我家微墨？我家微墨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妳憑著可憐身世，花言巧語，就把她迷住，妳想姐妹齊享？好大狗膽！”
　　洛青舟：“……”
　　本來來的時候，想過無數刁難，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位會拿秦二小姐來說事兒。
　　不過他與秦二小姐之間清清白白，問心無愧，也不怕她說事兒。
　　他不卑不亢，低頭恭敬答道：“晚輩與二小姐只見過兩面，皆有丫鬟在場，也有其他人在場。第壹次有二哥在場，第二次有孟姑娘和宋姑娘在場，晚輩是何言行，夫人可找他們問個明白。”
　　“放肆！”
　　宋如月猛然壹拍旁邊茶幾，滿臉怒氣道：“誰給妳的膽子，敢這般跟本夫人犟嘴？”
　　洛青舟低頭恭敬道：“晚輩只是在解釋。”
　　百靈連忙走過來低聲道：“姑爺，快給夫人認錯。”
　　洛青舟瞇了瞇眸子，擡起頭，看向了面前的霸道美婦人。
　　突然聽到了她的心裏話：【這小子果然如微墨所說，不似那些普通書生。若是那些旁人，早該嚇得哆哆嗦嗦，跪下磕頭了……壹個卑微的庶子，又是入贅而來，竟在我面前如此沈著冷靜，不卑不亢，看來的確有些本事。不過……這小子這般直勾勾地盯著我看，沒大沒小，實在討厭……雖然這小模樣越看越俊俏……】
　　洛青舟收回目光，低下頭道：“是晚輩失禮了。”
　　他當然不是為犟嘴的事情道歉。
　　宋如月冷哼壹聲，沈著臉道：“微墨誇妳書讀的多，詩詞也作的好，雖然可能只是為了安慰我故意誇大其詞。但妳是秀才不假，又整日躲在屋裏刻苦讀書，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我今日來考考妳，妳若是答得好，剛剛妳忤逆我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妳若是答不上來，那從今天開始，妳就要去我後花園去給我種花，當個種花養花的下人！我秦府之中，絕不養壹些沒用的廢人！”
　　此話壹出，整個廳堂，寂靜無聲。
　　同時，旁邊珠簾遮擋的偏廳裏，壹名丫鬟正攙扶著壹道嬌弱的身影，悄悄地躲在門後偷聽。
　　那雙美目透過珠簾，可以隱約看到廳堂裏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