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上山

　　朱栩扶著酸痛的腰身，望著黑漆漆大門。
　　姚清清扶著他，曹文詔先壹步去大門。
　　實際上院子裏的人早就發現了，連忙開門，曹文詔交待幾句，壹群人瞬間就激動起來，卻壹個個絲毫不亂，筆直而立，仿佛在等待著朱栩的檢閱。
　　朱栩挺著已經快直不起的腰，背著手，藩王氣勢凜然的著走過去。
　　這些人都是曹文詔之前遼東的舊屬，因為各種原因從遼東退出，來投奔曹文詔，最終被曹文詔安排在這裏。
　　“末將參見惠王殿下！”
　　其中壹個身穿便服，身形肥大的中年人跑過來，單膝跪地的恭聲喊道。
　　朱栩知道這個人，在遼東是壹個把總，因為得罪了上級，壹個小隊都被除籍了。
　　朱栩微微壹笑，道：“恩，都辛苦了，本王讓曹指揮賞妳們五千兩銀子，過幾日給妳們放個假，可以去城裏玩壹玩。”
　　這個把總壹聽，大喜道：“末將多謝殿下賞賜！”他在遼東就是因為餉銀鬧的事，來京城可不就是為了能夠舒心的賺銀子麽。
　　朱栩壹擺手，壹副財大氣粗模樣的大步向裏面走去。這個院子人也不多，就是起個防備作用，二十幾個人。隨著朱栩路過，都是壹臉欣喜加恭敬。之前他們是因為曹文詔的關系，知道不能得罪朱栩，否則沒飯吃，現在卻知道，跟著惠王殿下，有飯吃，而且能吃好！
　　曹文詔知道朱栩拉攏人的手段，慣常都是用銀子砸。
　　他瞥了眼神色有些激動的肥胖中年人，道：“胡山海，妳來領路。”
　　胡山海壹聽，連忙道：“是，殿下，我領您上去，那個，山路不好走，要不我背您吧？”
　　“不用。”朱栩背著手，道：“走走也好。”
　　“是是。”胡山海走在前面，有著軍人的粗狂也帶著壹點市儈，邊走邊說道：“殿下，這山上，白天還好，晚上霧大露水重，腳下滑，我也只上去過壹次。”
　　朱栩點頭，這個兵工廠是他私自開的，不是軍器局，自然要最大限度的保證秘密。
　　姚清清壹路上都顯得很緊張，不時的抿抿嘴，擡頭向上看看，抓著衣角，臉上有擔心又欣喜。
　　朱栩身嬌肉貴，加上年紀小不怎麽動，沒走多久就渾身冒汗，氣喘籲籲。
　　“殿下，要不我背您吧？”
　　曹文詔壹直盯著朱栩，壹見便走近低聲道。
　　朱栩擺了擺手，擦了擦頭上的汗，道：“不用，回去後找些武功秘籍來給我，我要練絕世武功。”
　　曹文詔與姚清清都跟著朱栩日久，知道他這是玩笑，前面的胡山海壹聽卻搖頭道：“殿下，那些都沒用，要我說啊，弄壹個木人，拿著刀，天天對著砍，比什麽都管用。”
　　朱栩氣喘籲籲的看了他壹眼，笑道：“好辦法，我回去試試。”
　　胡山海樂的眉開眼笑，壹邊走壹邊轉著頭又道：“殿下，其實您也不用怎麽練，反正也不要做什麽事情，這種地方，以您的身份也不用來的。”
　　朱栩笑而不語，被三人保護在中間，亦步亦趨的向山上走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姚清清也氣喘籲籲的在她身側道：“殿下，快到了。”
　　朱栩這副小身板，讓他覺得他從來沒有走過這麽遠的路，擡頭向上看去，果然壹個大院子出現在眼簾裏。
　　“也好，這樣也安全壹點。”朱栩自我安慰著，要不是還有壹個叫做尊嚴的東西支撐著他，他壹定要躺下來睡壹覺。
　　又勉強撐了很久，朱栩壹行人才到山腰上的院子。
　　畢懋康也已經得到了通知，急匆匆裏裏面跑出來，對著朱栩躬身道：“下官畢懋康拜見惠王殿下。”
　　朱栩上氣不接下氣，擺了擺手道：“行了，本王就是來看看，妳先跟清清姐敘敘舊，本王歇會兒。”
　　畢懋康也看見姚清清了，見朱栩確實累的不輕，微微躬身道：“是殿下，請跟下官來。”
　　畢懋康帶著朱栩進了院子，在壹個房間休息，然後他領著緊張不已的姚清清走了。
　　“殿下，喝點水吧。”曹文詔給朱栩倒了杯水，遞到跟前。
　　朱栩躺在那，喝了壹口，休息了壹陣，突然又勉強坐起來，興致勃勃的道：“走，咱們聽墻角去。”
　　曹文詔知道朱栩的惡趣味壹向很濃，眼見他都站不起來了，還是道：“殿下，還是先休息吧。”
　　朱栩連連擺手，道：“快快快，扶我過去。”
　　曹文詔沒轍，只得扶著朱栩偷偷摸摸的出門，摸向另壹個房間，悄悄的坐在窗下。
　　屋子裏，姚清清與畢懋康相對而坐，畢懋康神色微凝，姚清清臉上緊張。
　　“原來，妳被惠王殿下帶進了宮。”畢懋康聽完姚清清的話，若有所思的道。
　　姚清清輕輕點頭，道：“是妳離開沒多久的事情，殿下很照顧我，殿下的景煥宮也沒有多少人，我平時做做飯，洗洗衣服，其他也沒有什麽事情。”
　　畢懋康心下了然，惠王殿下才七歲，能有什麽事情？
　　好不容易見壹面，他也不想糾結兩人的事情，使得氣氛尷尬，沒話找話的道：“最近城裏可有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
　　姚清清也不常出宮，除非鬧得太大，不然也不會知道，而朱栩的事情又很多交待了不能提，她想了想，便道：“朝廷對京城不法商販進行了查抄，各個衙門私藏眾多，惠王殿下奉旨查抄了京城各個衙門，據說，得臟銀超過千萬兩。”
　　畢懋康臉色大變，失聲道：“妳說真的？”畢懋康也是熟讀史書，久經宦海的人，自然知道大明歷朝歷代的事情。他壹聽就知道朝廷打的什麽主意，也清楚知道各個衙門肯定會貪汙舞弊，卻沒想到，那位七歲的小殿下居然這麽敢？
　　“那後來呢？”畢懋康又追問道。
　　姚清清微微搖頭，道：“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殿下被皇後娘娘禁足半個多月了。”
　　做給外臣看的！
　　畢懋康心裏瞬間就對這件事有了肯定的推斷，皇上知道了各個衙門的事情，不方面出手，於是利用惠王殿下的手，然後小懲大誡，不了了之了。
　　“看來，惠王殿下不但深得皇後娘娘的寵信，也是皇上的心腹。”畢懋康低語壹聲，又擡頭道：“那，殿下這次來，是所謂何事？”
　　姚清清見畢懋康不提他們之間的事情，心下失望，但終歸人是見到了，有了壹絲安慰，便輕聲道：“妳還不知道，殿下的舅舅傅大人，很快就要升任戶部侍郎了。”
　　畢懋康壹聽，神色就隱有些激動，他覺得，皇上隱忍這麽久，很快就要能夠控制朝堂，真正的為大明中興而光明正大的盡力了。
　　“好好。”畢懋康站起來，走了幾步，道：“殿下是來看火器的吧，好，我正好新鑄造了壹把，我待會兒拿給殿下看看。”
　　朱栩聽了壹陣，暗自搖頭，這畢懋康是怎麽讓姚清清死心塌地等他十年的？
　　朱栩對著曹文詔擺了擺手，起身要回去。
　　結果朱栩回來沒多久，畢懋康就跟過來了，壹臉恭敬又帶著壹絲激動的道：“殿下，您看看這個，是我昨天剛剛鑄成的。”說著，就將壹個黑色長槍遞過來。
　　朱栩看著他身邊壹臉掩飾不住哀怨的姚清清，嘴角微微抽了抽，他決定，回去後壹定要多讀書，做個才子！
　　曹文詔將長槍接過來，手裏擺弄了壹下，這才轉給朱栩。
　　朱栩還沒緩過來，卻還是很興奮，拿過來，翻來覆去的看了起來。
　　以大明現在的工藝，想要鑄就滑膛還是很困難，因此上彈就顯得非常麻煩，朱栩也只能要求盡可能的短，以免擋不住騎兵的沖鋒。
　　他摸了壹陣，還是搖頭，還是遠遠達不到他的要求。
　　朱栩擡頭問道：“能射多遠？”
　　畢懋康道：“回殿下，昨夜測試過，偶爾會有很遠，正常不足五十丈。”
　　朱栩微微皺眉，壹丈差不多是三米，也就說大概是壹百五十多米，有效殺傷，估計還不到壹百米。
　　“準星如何？”朱栩又問道。
　　畢懋康猶豫了壹下，道：“還未測算，不過根據昨夜來看，應該無法控制。”
　　朱栩點頭，這樣的燧發槍，多半是沒有準星的，雖然沒有準星，但不代表沒有殺傷力，尤其是騎兵大規模沖鋒的時候，威力會奇大。
　　朱栩沈吟壹陣，道：“槍膛還是要想辦法，槍桿可以加長，冷卻要想別的辦法，多試試。”
　　“是殿下。”畢懋康也附和，這也是壹直困擾他的問題。
　　朱栩瞥了眼他，試探著道：“若是大規模鑄造，妳這裏能鑄多少？”
　　畢懋康壹怔，看著朱栩思索著道：“下官這裏鑄造不了多少，等圖紙完善了，交給軍器局鑄造速度會快很多，壹個月壹兩百桿不成問題。”
　　朱栩自然不會交給軍器局，那樣還不如直接告訴朱由校，他要造反來的簡單。
　　“看來還得重新建造壹個可以批量生產火器的兵工廠。”
　　朱栩心裏思索著，面上點頭道：“過些日子，我會想辦法給妳弄壹輛紅衣大炮來，妳到時候好好研究壹下，將威力增加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