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裝逼失敗

　　少年僵在那，怎麽反應都不是。
　　肯定不能掏出五兩銀子跟眼前的人還價，那太丟臉了！可要是掏不出來，就更丟臉！
　　他現在懷裏倒是還有張壹百兩銀票，這是江蘇那邊錢莊發的，可京城的人只認惠通商行，他掏出來臉會丟盡！
　　少年眼神閃爍壹會兒，左手還揣在懷裏，頭伸著向朱栩，壓低聲音道：“兄弟，妳先走，到樓下，讓掌櫃給妳三十兩！就說是我說的！”
　　朱栩心裏忍不住好笑，這位還真是有意思，想了想，剛要給他個面子，小二端著盤子快步上來了，長聲道：“客官，您的酒菜來了！”
　　說著，小二也不管其他，麻利的將盤子放到桌上，奇怪的看了眼欺著半身在桌上的少年，然後掉頭就走了。
　　朱栩看了眼桌上的酒菜，肚子突然就餓了，但還是想逗逗這少年，笑著道：“這幾盤菜也要二兩銀子，妳要給我三十五兩。”
　　“噗呲！”
　　不遠處的粉衣少女，掩著小嘴笑了起來。
　　綠衣女孩也忍著笑，好奇的看著朱栩。十兩轉眼間到了三十五兩，要麽他是會做生意，要麽就是故意的。
　　少年也被朱栩壹句“二十五兩”徹底激怒了，猛的拍出拍出懷裏的壹百兩銀票，壓低聲音怒吼道：“給妳壹百兩，立馬給我滾！”
　　朱栩身後的曹化淳，曹變蛟臉色都微沈，大明，有誰能夠讓皇帝滾！
　　朱栩眼神有些冷，慢慢的從懷裏掏出壹張銀票，也拍在桌子上，道：“這是壹千兩，我買下妳的店，妳可以滾了。”
　　這少年頓時就嗤笑壹聲，道：“兄弟，妳還活在幾年前吧？戶部的規定，整個大明的錢莊，最大的銀票只能是壹百兩，妳這壹千兩騙傻子了吧……”
　　不遠處的兩個少女，也都睜大雙眼看著朱栩，兩人面露疑惑，他們眼中的朱栩，壹身貴氣，帶著仆人，怎麽看也不像騙子。
　　朱栩將銀票推過去，淡淡壹笑，道：“惠通商行進行大額交易的時候，是準許開壹千兩的銀票，只不過非常少，只要大商人才有，妳要是不認識，找認識的人來看，妳這家酒樓最多也就值五百兩，妳讓人去取現銀吧，銀票我不收的。”
　　少年聽著朱栩的話，怔了怔，拿起銀票低頭看了起來，燙金，印記，虛像，少年將能驗證的方法都使了，怎麽也找不出假的破綻。
　　“真是真的？”少年有些猶豫的小聲道。隨便能夠拿出壹千兩的人，就不是他可以隨意碾壓的了。
　　朱栩點頭。
　　少年悻悻，想到身後那位嫵媚可人的二小姐，他眼神壹陣閃爍，咬牙道：“兄弟，我大哥是傅大公子，今天能否賣個面子？”
　　朱栩壹楞，京城裏能稱得上“傅大公子”的，也只有傅濤。傅濤的家世他最了解的，除了他這表弟，可從來沒有其他弟弟。
　　就在這個時候，之前出去的內監回來，在曹化淳耳邊低語了幾句。
　　曹化淳揮手，然後走到朱栩身前，在耳邊低聲道：“是傅家在應天府那壹支，在給大公子跑腿。”
　　朱栩恍然，這要上追好幾代才能溯清關系。
　　他看著眼前的少年人，也算是他的遠方表親了，笑著道：“那妳叫傅大公子來，只要他來了，這壹千兩就是妳的了。”
　　少年也看出來了，眼前的人確實不是他能擺平的，這麽灰溜溜的回去太沒面子，臉上掙紮著，還在想辦法。
　　朱栩不給他掙紮的機會，道：“妳不叫，我可叫了啊。”
　　少年正犯愁，壹聽就來勁了，大聲道：“妳叫，妳要是能叫來，這五十兩我都給妳！”
　　少年話音壹落，樓梯上腳步聲響起，傅濤壹身白衫，環顧壹眼就向朱栩這桌走來。
　　少年雙眼瞪的老大，站起來看看傅濤，又看看朱栩，直到傅濤走近，才期期艾艾的道：“大大哥……”
　　傅濤也正奇怪，怎麽傅正致跟朱栩在壹塊了，他耐著疑惑，擡手向朱栩道：“小王爺。”
　　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稱呼，朱栩招手，笑道：“傅大公子，壹起坐吧。”
　　傅濤聽著朱栩話裏明顯的揶揄，尷尬的笑了笑，在朱栩左邊坐下。
　　少年傅正致走也不是站也不是，連他大哥傅濤都要畢恭畢敬的“小王爺”，是他萬不能得罪的。
　　傅濤知道朱栩叫他是商量事情的，對著傅正致擺了擺手，道：“去吧，少打我的旗號惹是生非。”
　　傅正致如蒙大赦，先給傅濤擡手作揖，然後又給朱栩陪著大大的笑臉，這才轉身快步下樓，他已經顧不上那位二小姐了。
　　不遠處的兩位少女對朱栩突然爆出的身份也頗為訝異，好在京城的王爺多如狗，小王爺遍地走，也沒有什麽稀奇的，兩人見傅正致不再糾纏了，也跟著下樓。
　　朱栩拿起筷子，道：“壹邊吃壹邊說吧。”
　　傅濤也拿著筷子，卻沒動，嘴裏道：“皇上，現在全國總有三十二家錢莊，我們惠通商行是最大的，基本上每個都有股份，可以完全控制銀子的去向，而且，朝廷如果需要銀子，給我壹點時間，壹兩千萬，壹個月內可以籌齊。”
　　朱栩吃著醬鴨，沒有回答傅濤的話。
　　傅濤見朱栩沒有說話，便慢慢的道：“皇上，現在惠通商行發行的銀票，從五文，十文，五十文，到五錢，壹兩，十兩，最大的是壹百兩。”
　　這個朱栩早就看過報告了，喝了口湯，點點頭。
　　傅濤繼續道：“我有過估算，今年各大商行的盈利會超過三千萬兩白銀，不過收購糧食，田畝，要支出超過壹千萬兩。”
　　朱栩順了口鴨肉，舔了舔嘴唇，沈思不語。
　　隨著他的改革不斷推進，大明的商業得到了進壹步解放，江南官商大集團的削弱，也有無數大小商人崛起，簡單來說，大明的中產階級正在擴張。中產階級的多少，也決定著壹個國家商業發展程度。
　　朱栩龐大的商業集團，壟斷著鹽，茶，商行等暴力行業，還有各種城東作坊的小玩意，外加越發蓬勃的海貿，三千萬盈利，總得來說，還是少了。
　　傅濤見朱栩還是沒有說話，只得繼續道：“皇上，海貿，現在遇到了很多麻煩。紅毛人侵襲，搶掠我們的商船，還抓人扣船，在呂宋等地好不容易建立的壹些關系網，沒多久就會被打破，紅毛人不想讓我們在南洋在站穩腳跟。”
　　大明出海的商船，往往都滿載著瓷器，絲綢，茶葉等等，回來也都是黃金，香料等的都是貴重之物，每被搶壹艘，都是慘重的損失。
　　傅濤陸陸續續的說著，經過多年的發展，惠通商行基本成熟，只是還是經常遇到困難，面對的是保守勢力的阻擊還有就是地方保護主義，嚴重的排外，就好比江南，對於惠通商行，很多地方都不待見，哪怕知道這是皇帝的產業。
　　這些已經不是戶部，或者哪壹個部門能解決的，還是需要朱栩從大局上推動，要麽潤物無聲，要麽強行激烈的改變，打通道路。
　　朱栩待傅濤說完，也吃的差不多了，這才手指敲著桌面，斟酌著道：“糧價，待九月份挖出了番薯，朕會讓各地打壓糧價，商行還是負責收各大糧商的，壹定要快準狠，多收壹粒糧食都是好的。”
　　“海貿的事情，朕會命水師進行遠洋訓練，必要也會搶劫紅毛人的商船，以示報復。在近海，我大明的水師是無敵的！”
　　“朕在考慮，商人在各處災區賑災以減免稅務的可能性，大哥有空回去也琢磨琢磨是否可行。”
　　“近些日子，妳召集全國各地商人，來京師開個會，商議壹個商人準則，商議好了，大哥，妳親自去呈遞給靖王，要議後上報司禮監。”
　　傅濤拿出小本子，將朱栩的話壹字不落的都給記下。
　　朱栩畢竟不是親力親為，都是籠統的說著，傅濤不時也給出些看法，壹邊說壹邊在商議。
　　“皇上！”
　　馮祝急匆匆從樓下跑上來，也顧不得其他，直接開口道：“皇上不好了，陜西有亂匪占領了大半平涼府，現在鳳陽府也要不保了！”
　　朱栩聽著就是臉色微變，鳳陽府非常小，緊鄰著西安，要是西安陷落，整個陜西就都要亂套了。
　　“洪承疇，楊鶴在幹什麽？”朱栩沈著臉道。洪承疇是陜西總兵，楊鶴是陜西總督。
　　馮祝連忙道：“回皇上，據說洪總兵已經進入西安，正在向鳳陽府去，楊總督也在傳令各府縣兵馬聚集，不過，奴婢聽說，這次亂匪來勢洶洶，有二十萬之眾！”
　　朱栩手指敲著桌面，面上變幻莫測。
　　二十萬，肯定有不少水分，有洪承疇在，朱栩也不擔心，更何況，四川，貴州，河南，山西的兵馬隨時可以入陜。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賑災，減少災民，否則有人登高壹呼，從者雲集，朝廷的官兵忙於奔命，消耗也非常大。
　　這樣的內耗，必須盡快遏制住！
　　馮祝見朱栩不說話，又道：“孫承宗孫閣老，孫傳庭孫大人都請皇上回宮，有要事商議，據說，是關於插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