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蕓娘

　　小院內。
　　老鴇子看丫鬟還是不交出私房錢，也有些無奈，蹲下來，語氣變得柔和，勸道：“妳到現在還看不出來？那男的就是在玩妳，就是在利用妳賺錢，聽話，把錢交出來，以後媽媽還像過去壹樣好好待妳。”
　　“我……真的沒錢了。”丫鬟滿臉是淚，哽咽道。
　　“真他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老鴇子氣得站起，壹揮手，“打！不打就不長記性。”
　　身後八個彪形大漢，頓時獰笑著向丫鬟逼近過去。
　　“別打臉，今後老娘還靠她那張臉賺錢呢。”老鴇子在身後冷道。
　　“不要，不要，我真的沒錢了，別打我……”丫鬟哀求的看向老鴇子，可視線卻被八個彪形大漢的大腿擋住了。
　　“對不住了，今後可別怪哥哥們啊。”其中壹個大漢，獰笑著，大手呼的壹下，就扇過去壹個巴掌。
　　丫鬟嚇得面如白紙，瑟瑟發抖，下意識抱頭卷縮在地上。
　　可預想中的痛苦並未降臨到身上，只聽到彪形大漢的怒聲：“松手。”
　　丫鬟下意識擡起頭，看見壹道熟悉的背影站在自己身前。
　　好偉岸的身影啊！
　　壹動不動，擋住了彪形大漢，擋住了所有痛苦，讓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這道背影，和濃濃的安全感。
　　“妳是從哪冒出來的？！”老鴇子見鬼似的叫道。
　　李楊指了指頭頂。
　　老鴇子沒有看頭頂，她已經反應過來了，厲聲道：“這是我自己家的私事，識相的，趕緊滾蛋，不然的話。”
　　她話還沒說完，李楊人影壹閃，竟瞬間穿過八個彪形大漢中間狹窄的縫隙，站在了老鴇子面前不足半步的距離，笑問道：“不然的話怎樣？”
　　老鴇子嚇得撲通壹聲倒在地上，肥胖的手指，顫抖著指著李楊，“妳……妳到底是人是鬼？”
　　李楊笑了笑，沒說話，人影又是壹閃，竟再次穿過八個彪形大漢中間狹窄的縫隙，回到了剛才的位置，看著面前的彪形大漢們，笑問道：“妳們說呢？”
　　被來回穿過兩次，八個彪形大漢的思維都已經跟不上了，慢了大半拍，大叫壹聲，齊齊後退開來。
　　其中壹個大漢畏縮道：“我警告妳別亂來，這裏是天下會罩著的地盤，我們每個月都給天下會交例錢，妳敢在這裏撒野，天下會絕不會繞過妳。”
　　自從接管無雙城後，天下會在武林已成唯我獨尊之勢，對武林人士，天下會的名頭都很管用。
　　偏偏對壹種人不管用。
　　那就是已經得罪過天下會的人。
　　李楊無所謂道：“妳可知道，我是什麽人？”
　　看李楊居然連天下會的名頭都不怕，老鴇子和那八個彪形大漢不禁噤若寒蟬，哪裏還敢吱聲？
　　“啪啪啪”小院口突然響起鼓掌聲。
　　眾人不由看去。
　　只見壹個滿臉絡腮胡子、穿著華麗富貴的壯漢，不知何時站在門口。
　　顯然，看戲的人很多。
　　尤其是男人。
　　因為男人總喜歡看女人的戲。
　　但眼下這個男人的焦點，已經集中在了李楊身上。
　　“好輕功！年紀輕輕便能擁有如此輕功，閣下莫非就是人稱風中之神的聶風？”壯漢笑道。
　　聶風？
　　李楊好笑的問道：“妳憑什麽說我是聶風？”
　　“閣下剛才所用的可是風神腿？”壯漢哈哈笑道。
　　“正是。”李楊用的的確是風神腿，還是慣用的捕風捉影壹式。
　　“這不結了。”
　　壯漢抱拳道：“在下贏汩，江湖人稱大開碑手。”
　　“幸會。”李楊亦是抱拳道。
　　贏汩豪爽道：“今日有幸見到風堂主，真乃人生壹大樂事，我那裏有上好的美酒，不知風堂主能否賞臉移步？”
　　李楊也懶得解釋了，指了指頭頂。
　　贏汩擡頭望去，正好看到了向下張望的幽若，頓時恍然，露出壹個男人才懂的表情，笑道：“原來是有佳人作伴，那我就不打擾了，改日有緣再聚。”
　　“壹定。”
　　“告辭。”
　　“告辭。”
　　李楊回過頭再看，發現老鴇子和那八個彪形大漢已經徹底變了臉色。
　　“原……原來是風堂主大駕光臨，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己人不認識自己人了嘛，您大人有大量，繞過我這壹回，下個月的例錢我交雙倍。”老鴇子諂媚道。
　　“那倒不用。”
　　李楊也沒想到聶風的名頭這麽好用，幹脆也不解釋了，壹指身後的丫鬟。
　　不等他開口，老鴇子連忙道：“您喜歡，您拿去，如月，還不趕緊起來謝過聶堂主。”
　　“如月？”
　　李楊奇怪的回過頭，看向丫鬟，“妳不是叫蕓娘嗎？”
　　“您……您還記得。”蕓娘低著頭，不敢看李楊。
　　“當然記得，如月。”李楊嘴裏念了壹下這個名字，“這該不會是老鴇子給妳起的花名吧？”
　　“……是。”
　　她不知道李楊為什麽會救自己？
　　難道是記恨城主府時被自己監視，特來尋仇？
　　壹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瑟瑟發抖。
　　老天！
　　妳到底還要我受多少折磨才甘心！
　　“別怕。”李楊的聲音傳入耳中。
　　真溫柔！ 真好聽！
　　讓蕓娘覺得如沐春風，她忍不住擡起頭，正好對上李楊那雙眼睛。
　　很平凡的壹雙眼睛。
　　卻透出壹份溫柔、安慰、同情……全都是她現在最需要的。
　　“謝……謝。”蕓娘強忍著想哭的沖動道謝。
　　她有強烈的預感，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來傷害自己的。
　　“妳，妳們認識？”老鴇子不敢置信道。
　　聶風是誰？
　　猶如高高在上的星辰。
　　蕓娘是誰？
　　地上的壹粒灰塵，還是最卑賤，最臟的那壹粒。
　　這兩人居然認識？
　　“對啊，有問題嗎？”李楊回過頭漠然問道。
　　老鴇子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李楊指著蕓娘，“贖她要多少錢？”
　　“七百兩，不……五百。”老鴇子縮了縮頭。
　　她這輩子，還是第壹次給人主動減價。
　　以蕓娘的姿色，她本想捧成頭牌，所以別說五百，七百也拿不下，要不是畏懼聶風的名頭，壹千兩都打不住。
　　“還是七百，不，幹脆湊個整，壹千兩吧。”李楊竟貼心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老鴇子的臉居然紅了。
　　沒想到今天不僅能見到大名鼎鼎的聶風，還能賺到錢。
　　“妳同意就好。”
　　李楊點點頭，向老鴇子伸出手，“拿錢吧。”
　　老鴇子看著李楊空空如也的手掌，“這……這……怎麽拿？”
　　“當然是妳拿給我，難道妳還想我拿給妳？”李楊理所當然道。
　　“這……”老鴇子的臉頓時哭喪起來。
　　她身後的彪形大漢，連忙緊張的從後扯了扯她的衣襟，低聲道：“趕緊給錢吧，消財免災。”
　　“他說的對。”李楊突然出聲道。
　　彪形大漢嚇得壹激靈，沒想到自己這麽低的聲音，他居然也能聽見。
　　老鴇子也是嚇了壹跳，不敢再猶豫，連忙去取了兩張五百兩的銀票。
　　李楊接過銀票，滿意的點點頭，回頭朝蕓娘伸出手，“走吧。”
　　蕓娘感激的看著李楊，緊緊的看著，眼睛壹眨都不眨，熱淚簌簌而下，可她就是看著李楊。
　　這世上，怎會有這麽好的男人？
　　“走吧。”李楊的手依舊沒放下。
　　“嗯。”蕓娘重重的點頭，將手伸向李楊，可這時她才發現，因為剛才在地上卷縮的關系，現在她的手上全是灰塵。
　　她連忙把手縮回去想擦幹凈。
　　李楊卻主動握住了她的手，“會有壹點不適應，挺過去就好了。”
　　再回頭看向老鴇子。
　　“妳們就不用送了。”
　　老鴇子還沒聽明白，就見李楊和蕓娘居然飛了起來。
　　壹躍兩丈高，又在望月客棧的墻壁上壹蹬，又升了上去，不快，不慢，衣袂飄飄，如仙出塵。
　　對她這樣的普通人來說，這就是飛！
　　老鴇子呆呆的仰頭望著，壹屁股跌倒在地。